突然,铁卫之一人被抛出杀阵,“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激起沙土飞扬,小雨心中大喜,诡异缜密的阵型终于有了缺口。

怀恩用背上三寸来长的刀伤换来了杀阵的突破口,阵法一朝缺损,怀恩猛如神将,出招更加凌厉,杀意腾腾。战无不胜的盘龙垂云阵终于被一点点击溃,随着铁卫一个一个倒下,阵型渐渐无法维持。怀恩无心恋战,一将脱离杀阵,抱起小雨纵身就跑,他必须尽快和左右影汇合,与宗政予湛和长老们才有一拼之力,来路方向强盛的杀气他已经感觉到了,看来拼死一搏是避无可避了。

小雨被怀恩背在背上,前襟湿了一大片,她低头一看,全是殷红的鲜血,心下一震,她咬了咬牙,顺手点了他几处止血的穴道。怀恩头也没回,依然勉力向前跑去。

前方,左右影纵马驶于前,身后跟着百余人。身后,几条白影依稀可见,渐行渐近……

铁卫们向两边散开,留出中间的过道。

宗政予湛信步而至,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神情冷漠,无喜无悲,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和消瘦,一如往昔。他身后跟着统教两位长老和一些教众,数量不多,气势却相当迫人。

左右影看到他,始终有些畏惧,马匹似乎感觉到主人的心思,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怀恩与宗政予湛四目相接。

宗政予湛神情难得有些波动,深沉地看了他一眼道:“怀恩,我对你已是处处忍让,你还要得寸进尺吗?”

怀恩抿了抿唇,“我必须带她走。”

宗政予湛摇摇头,“唯独她不行。”

怀恩冷道:“你还要用你的执念去强迫多少人才够?娘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在任何人身上都找不到她。”

宗政予湛眼中精光乍现,寒声道:“我不用你来教训我,把清儿留下,我饶你一命。”

怀恩淡道:“我定要将她带走。”

宗政予湛眼神暗了暗,转向小雨,柔声道:“清儿,姑父哪里待你不好,你别任性了,跟姑父回去吧。”

小雨迟疑地看着他,眼神竟有些不忍,“姑父待清儿很好,但清儿想过回自已的生活。”

“那不是你的生活,金家是害死你全家的凶手。”

小雨咬着唇,“可金小宝不是。”

“他是金家的少爷,难逃罪责。若你爹娘天上有知,死也不会瞑目。”

小雨眼眶红了,“你老是跟我说这些,可我不会恨哥哥,我最喜欢他,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他爹娘做的坏事怎么能算到他头上,他救了我,还对我那么好,我爹娘都是明理之人,不会像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你随随便便把我虏走,我根本不愿意待在统教!”

宗政予湛叹道:“清儿,你还太过年幼,看不清是非,姑父这么做是为了你好,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认贼作父吗?”

小雨看着他偏执的眼神,又怜悯又抗拒,她知道这个人心里有多少痛苦,而且一辈子都挣脱不了,可她的人生不是用来让他睹物思人的,无论如何,她只想回到哥哥身边,哪怕哥哥不愿意娶她,也永远都是她的哥哥呀。

宗政予湛抽出佩剑,指着怀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绝不再手下留情。”

怀恩道:“我有个疑问。”

宗政予湛道:“你说。”

“我怎会被你们发现?”他自认一路行踪隐秘,他若想藏,他不信天下间有几人能把他揪出来,何况他对统教非常熟悉,这次行动本该神不知鬼不觉。

宗政予湛道:“你认为呢?”

怀恩远山般的眉轻蹙着,会是……苏胤吗?苏胤一直想致他于死地,这次确实是个绝好的机会,借统教之手将他铲除,只是一旦他失败了,苏胤要如何把薛怜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