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般,平静的表象下是汹涌的暗流,那远山一般的眉都透着浓浓的挣扎,似乎进不忍进,退不能退,然而这些情绪竟是转瞬即逝,等小宝再要确定,那眉眼中只剩下冷静和坚定。

“小宝,我是不是从未告诉过你,我姓什么?”

小宝怔怔地看着他,只觉胸中一股纷乱的气绪在嘶叫、哀鸣,他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他本能地不想再听到任何东西。

怀恩用俩人初见时的漠然和平静,字字清晰地对他说:“小宝,记住所有你说过的话,也记住我的名字,我姓宗政,宗政怀恩。”

宗政……宗政!

小宝已经不能再思考,他后颈一阵酸麻,人便堕入了黑暗。

怀恩忽明忽暗的双眼默默地看着怀里的人,紧抿的唇和僵硬的下颌泄露出他内心的动荡,他轻柔的吻一下一下地流连在小宝的眉眼、鼻梁、双唇,想把这睡颜刻进心脏,刻进身体每一寸皮肤。

尽管心里万般不舍,尽管他也迷茫,但他已经留不住事态发展的脚步,他只希望,自已这次还是正确的。“小宝,不要怪我,我会回来接你,不要怪我,等我回来。”耳边轻柔呢喃的誓语转瞬消失在了空气中,一室温情被夜风吹得干干净净,陡然降低的温度让床上的人眉头紧锁,但他没有醒来……

金家一夜之间变了天!

小宝在昏睡中被人掀翻在地,他勉强能从半眯着的眼缝中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举起一段粗黑的东西朝他落了下来,他张嘴还来不及喊,那东西已经落到他腰侧,打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小宝痛喊着在地上翻滚,那东西一下一下落在他身上。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是他娘,他听到他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喊着:“老爷,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你真要把他打死呀。”

小宝这才睁开眼睛,看清那举着紫檀手杖的人正是他爹,窗外灯火通明,人声不断,他爹的脸被映得扭曲而苍白,一双苍老的眼里全是气苦,他娘跪在他爹面前哭泣,招财进宝站在他们旁边,双眼通红,面色惨白。

小宝脑中一片空白,他长这么大,大大小小祸事不知闯了多少,他爹再生气叫嚣着要家法处置,最狠也不过拿鞋底抽他屁股,从未舍得真正伤他,到底是什么能把他爹气成这样?小宝深陷在迷茫中,记忆和认知都断弦了一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他爹喘着粗气,一把挥开他娘的手,高高举起了手杖,声音因为悲愤而颤抖,“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孽子!”

他娘扑到了他身上,回头冲他爹哭喊,“你要打就先打死我,这事又怎能全怪小宝,他知道什么!都是我们造的孽!都是我们造的孽!”

他爹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招财进宝急忙将人扶到了椅子上。

小宝脑子里嗡嗡直响,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他娘,失神地问道:“娘,怎么了,怎么了?”

金夫人满脸是泪,甩手一个耳光,“你知不知道你招了什么人回来!金家要完了呀!”说完抱着他痛哭。

眼前白光一闪,胸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爆裂开了,他直觉知道他娘在说什么,说的是那个人,那个曾与他温柔缠绵,转眼又消失不见的人,宗政……宗政怀恩……

宗政是皇姓啊,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他家怎么了,怀恩到底是谁,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小宝摇着他娘的肩膀,“娘,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金家怎么了,怀恩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

金夫人长吁一口气,抹干眼泪看着小宝,坚定地说:“娘没有时间跟你解释,那人抢走了账本,带走了小雨,皇上亲派御使李功祥已经在苏州城外,你马上跟招财进宝离开,一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