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后来的小半个月,陈炎一直没来找过妈妈。

好几次,我看见他站得远远的,看着地里干活的妈妈发呆。

妈妈无知无觉地撩着鬓边散落的头发。

弯腰锄草时,腰肢不经意勾出美好的弧度。

再过了几天,爸爸上山砍柴,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村民们浩浩荡荡上山找人时,看到了刚下山的陈炎。

「你们在找谁?我哥?」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没回来吗?」

妈妈提着手电筒,跟在村民身后,抹着眼泪。

陈炎慌了:「嫂嫂别急,我这就跟他们一起去找!」

妈妈固执地要和他一起上山。

陈炎拗不过,只得带上她。

山林中,夜间雾重。

即使是手电筒,也只能照亮两三步路。

大家分头去找,陈炎装模作样地带着妈妈走到没人的地方:

「嫂嫂,这下总算行了吧?」

妈妈笑着拍开他的手:「猴急!」

「怎么解决的?」

陈炎不依不饶地摸上来:「推下去了,那么高的崖,他活不了。」

妈妈笑了,迎合地贴上他的身体,手电筒落地。

下一刻,妈妈的惊叫响起:

「啊!」

陈炎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

妈妈捡起手电筒,抱着手臂蹲在地上,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阿炎,前面好像有东西。」

「你哥哥是不是……没摔死,挂在那里了?」

陈炎闻言,神色一愣,往前走了两步。

妈妈哆嗦着:「阿炎,再往前一点,就在前面那棵树上……」

陈炎皱着眉迈开脚步。

妈妈猛地起身,从他背后一推。

男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就掉进了万丈深崖。

9

丈夫和小叔子接连失踪以后,妈妈闭门不出。

奶奶一病不起,更苍老了。

好在第三天,村民从河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爸爸。

他侥幸保下一条命,却磕到了脑袋,成了傻子。

好在虽然傻了,一身力气还在,家里几亩田还能照常种。

妈妈在他脚上拴了根铁链子,把他牵到地里干活。

我觉得那铁链有些眼熟,盯着仔细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当初拴在妈妈脚腕上那根。

奶奶一开始看见妈妈像是牵畜生一样牵着爸爸,左手还拿着根竹条抽他,气得坐在门前嚎啕大哭,指着妈妈的鼻子骂她是毒妇:

「儿啊,我苦命的儿……」

「我老太婆一辈子积德行善,怎么就娶了这个毒妇?」

「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看看,家门不幸啊」

邻里的村民听见动静,纷纷围上来看。

于是,妈妈解开铁链上的锁。

街坊邻里,众目睽睽之下,奶奶被他的亲儿子发疯似的毒打了一顿。

她断了几根老骨头,瘸了腿,不说话了。

又过了两个月,哥哥放暑假。

我和妈妈去县城中学里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