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红绸铺在重重台阶上,直达高台之上。
那里,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已经等候许久。
他一袭玄色龙袍,腰间玉带紧束,肩背宽阔,身姿挺拔修长,发冠上长长的冕旒后面,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看向下了凤驾的女人。
姜翎月在两位女官的搀扶下,下了凤驾。
怀胎五月,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但她人瘦,又是头胎,孕肚并不大,平日里的衣裙一裹,不认真看都看不出弧度。
何况,她今日穿的是皇后朝服,层层穿戴妥当,更是遮的严严实实,底下跪着的百官们,谁也不会直视凤颜。
初夏的气候不冷不热,但朝服并不轻薄,头上的凤冠也很沉重,姜翎月额间冒了层薄汗,她步步沉稳,踏上阶梯。
阳光待她也很是优待,照在她身上,都将她照的比别人好看些。
落在祁君逸眼里,那就是心爱的姑娘,周身都在闪闪发光,步伐坚定的向他走来。
做梦都不敢梦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第368章 香囊
夕阳西沉,晚霞染红半边天。
皇城正门大开,一辆辆华丽肃穆的马车自内驶出。
都是今日来观礼的臣子及内命妇们。
谢安宁身为内廷官员,自然不能缺席封后大典。
此刻,她微微合着眼,靠在车壁上。
到底年纪大了,不比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轻盈,身怀六甲又跪拜了几乎一整天,只觉得腰腿酸痛,浑身发软。
佩蓉正给主子轻揉着膝盖,抬眼看向她略显发白的脸,不由低声道:“等回了府,就热敷起来,不然您明日可得受罪了。”
至于跌打损伤的膏药,主子现在有孕之身,能不用药,还是不用为好。
谢安宁轻轻嗯了声,“你看着安排。”
今日封后大典,内廷派去各地的官员,都有遣人送回贺礼。
有珍贵至极的孤本墨宝。
有千金难寻的极品碧玺。
有蕴含当地风土的稀罕玩意。
昔日的惠妃娘娘,鲁国公府嫡长女,如今的内廷三品御侍,更是在短短几月内,就将手头差事办的妥妥当当,直接赶在封后大典前夕回京,亲自恭贺。
当场上演了一出‘从后妃争斗转为君臣相和’的美谈。
谁不感叹一句,皇后娘娘真是御下有方。
连鲁明瑶都能对她心悦诚服,只在京城修整几日,不日又要奉懿旨往西北而去。
听说陈家那位大姑娘,昔日的陈淑仪娘娘也已经定下归京日期。
不到半年时间,这些后宫走出来的女子,一个个都开始逐渐展露自身锋芒。
今日大典,远在郓州的王少甫,不但没有献礼,就连恭贺娘娘大喜的奏疏都未传来一封。
真是,不像是他的手笔。
自离京起,两日一封的书信,已经停了好些日子。
最后一封郓州寄来的书信中,那人说事情已了,差不多能要回京了。
还提了一嘴女儿的婚事。
怎么就……
心口莫名有些闷闷的,谢安宁轻揉眉心,想着回府后是不是捎封书信过去问问。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夫人,小人有要事求见。”
声音自外头传来,佩蓉掀开车帘望了一眼,禀道:“是王尔。”
王尔。
王老夫人给儿子的人。
去年王少甫回京后,就跟在他身边做了个随从,不过他叛离家族时,并未带走。
王尔还是王家的奴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