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逸本已经听的入了神,腰间传来痛意时,他神色一顿,而后抿了抿唇,轻轻捏着她的指尖,淡淡道:“我的错。”

他甚至一直以为,她不会知道。

刖麝她不知道。

神仙醉她也不会知道。

所有的一切,他以为自己都隐瞒的很好。

可事实是,刖麝她知道。

甚至还因为他盛怒时的一句气话,让他们隔阂愈深。

他让她带着这样多的误会,带着对他无限的怨怼……含恨而终。

若不是他求得重生,将一切明明白白解释给她听,那些误会会是她心头永远的刺。

他竟那样伤过她的心。

年轻帝王冷峻的面容闪过一抹痛意,眉头微微蹙起。

姜翎月伸手抚上去,“也不全怪你,我也有错,我胆小如鼠,信了莲贵姬的‘替身’之说,也不敢再去向你求证。”

其实盛宠之下,她是有察觉出他的心意的。

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探头,却一点风吹草动就缩了回去。

当时的她,敏感、卑弱,自尊心还特别强。

他的一句话,就让她认准了自己的身份。

后来,别人说什么,她都信了。

直到死,都坚信他拿自己当替身。

这样浅显,一句话都能说清的挑拨,却让朝夕相对的他们,误会了一辈子。

怎么不可笑。

“现在的我不会了,”姜翎月小声道:“现在,我再也不会怀疑你对我的心意。”

闻言,祁君逸笑了笑,“这么有底气啊?”

他伸手捞起她的脸蛋,垂眸去看她的眼睛,“月月,他都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信赖他?”

见他一副悉心讨教,要将答案刻进脑海,等到时候自己可以学以致用的语气,叫姜翎月神色微怔。

是啊。

若他不再执着复活她,那么按照时间线,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重生,再跟她重逢。

到时候……

姜翎月眨了眨眼,一下子来了精神,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将未来的他是怎么做的和盘托出。

总而言之,就是别端着皇帝陛下的架子。

不动声色也是错。

他多能忍啊,一个陈子泝让他生生忍了几年,愣是没在她面前露半点口风。

始终端着帝王的威严,那股子高深莫测的劲,瞧着就生人勿近。

要是他能跟重生后一样,把情绪直白坦露出来,对自己的心意也不遮遮掩掩,她又岂会那样误会他!

他们地位这样悬殊,她是他的妃妾,生死荣辱都在他掌控下,若不是帝王之尊真真正正的低头,给足了她安全感,以她谨慎胆小的性子,她又怎么敢轻易交付出真心。

不知道是那碗药汁起了效,还是她的灵魂已不是那久病孱弱的灵魂,她精神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说了这么久的话,那张小嘴还在叭叭叭,格外有劲,

祁君逸安静的听着,在听见自己几次三番落泪时,唇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下。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哭的时候可吃惊了,”姜翎月感叹道:“后来你时不时就哭上一回,就让我觉得,原来你也是人,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嘛。”

祁君逸:“……”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自识字起,他就没落过泪,就连情绪失控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哭哭啼啼,并非他能做出来的事。

在她叙述中,他第一次落泪,是他不知她也重生,心痛她带着那些误会,含恨而终。

也痛悔自己即便能重来一世,也无法跟前世的她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