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坐上轿辇,轻快的回了自己寝宫。

…………

姜翎月走后没多久,刘榕算着时间进来奉茶,一进殿抬眼却见他家陛下负手立于窗前,那神情……

他当即垂下头,准备悄无声息的退下。

脚才后退半步,窗边的祁君逸忽然唤住了他。

刘榕急忙道:“奴婢在。”

他躬身候命,可祁君逸却不知思忖些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刘榕不敢打扰,将呼吸都放轻缓了些。

静默良久,祁君逸才淡淡道:“今日她同陈子泝碰面,你就在近前,可有看出她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

刘榕心惊肉跳,这是他以为的意思吗?

居于深宫的宠妃娘娘和外臣碰面,陛下问他有没有看出……不妥?

偏偏,他当时看着还真觉得有些不对。

几种猜测快速闪过,刘榕脊背生寒,小心斟酌道:“陛下说的是?”

殿内再度陷入安静。

好半晌,祁君逸的声音再度响起,“退下。”

这是不打算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了。

刘榕躬身应诺。

等走到殿外,才发现自己竟然满头大汗,连后背的衣衫都汗湿了些。

宸婕妤和大理寺卿陈大人,他们……

天老爷,这么多年来,他家陛下总算有了位入眼的姑娘,怎么就……!

不不不!

刘榕抬袖为自己拭汗。

他大抵是想差了,宸婕妤年纪虽小,但看着机敏灵动,且十分的有眼色,怎么会放着他家仙姿玉树,威仪不凡的陛下不要,反而跟朝中臣子有什么纠

葛。

就算那陈大人年少有为,模样也不错,那也不是能跟他们家陛下比的。

这日,祁君逸没有回宁安宫用晚膳,他是踏着夜色到的宁安宫。

彼时姜翎月已经用过晚膳,心血来潮想着练会儿字。

祁君逸进来时,见到的就是钗发尽卸的姑娘,一袭轻薄寝衣,立于书桌前,手持毛笔缓缓书写着什么。

明亮的烛光将她那张素净的小脸蛋晕染的愈发娇媚可人。

祁君逸走近,垂眸看了眼桌上的洁白宣纸。

“无心风月,独钟自己…”他低低念了遍,眸光一凝,倏然笑道:“这可不行。”

姜翎月将最后一笔落下,正专注于自己的思绪中,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手腕颤了下,笔尖有墨汁滴落。

这幅十分满意的字就这样被墨迹污浊。

旁边杵着的人让她没有时间可惜字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道:“陛下方才说什么?”

说着,她就要将手中的笔放下,却被祁君逸阻止道,“字写的不错,再来一幅。”

那副写着‘无心风月,独钟自己’的字帖,被祁君逸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废纸筐中。

他抬眼看着她,淡淡道:“写点朕喜欢听的。”

姜翎月一默,想到这人如今喜怒无常的性子,实在担心自己写的不对让他又恼了,为难道:“陛下喜欢听什么?”

“自己想,”祁君逸道:“你刚刚写的那张,朕不喜欢。”

姜翎月:“……”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就算跟那些寒窗苦读参加科考的学子们比,大概也没松快到哪里去吧。

童生试一年一次,乡试三年一次,会试也是三年一次。

而她,几乎日日都要被考上无数次。

每日睁开眼,就是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姜翎月素手持笔,许久没有动作,祁君逸也没有催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