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他还是狠戾疯狂,执着于求她回头。
直到……
好像是前两日,王勇不知从何处请回一位大夫。
那大夫走后……
谢安宁眉头紧蹙。
想到他接连吐的那些血。
想到这些天,一墙之隔的距离,她总能听见他夜里沉闷的咳嗽声。
再看他单薄削瘦的身体,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下,依旧难掩病容的脸色,一个念头悄然而至。
难道是寒冬腊月,不眠不休奔回京城伤了底子?
总不能,是不治之症吧?
“你…”谢安宁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开口道:“你身体可好了些?”
王少甫一怔,随即笑道:“关心我?”
谢安宁看着他,“除了胸口的伤外,你还生了什么病,这几日为何咳的如此厉害?”
她还想问,脸色为什么这样白。
嘴唇怎么隐隐泛着紫。
是不是真的伤了心脉,寿数有损?
她竭力掩饰,但眼底的忧虑之色还是溢了出来,王少甫看的分明。
只觉得自己胸腔那颗时时刻刻在被痛意肆虐的心脏上,滑过一道暖流。
久违的暖意,让他眼里笑意真实了许多。
“安宁,”
他笑道:“我生了很严重的病,伤入肺腑,无药可医,时日无多,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谢安宁默了默,眼里的忧虑散去,只剩厌烦,“王少甫,苦肉计不是总那么有用的。”
她只觉得自己真是信了他的邪,才会胡七八糟想那么多。
他是满肚子计谋的王大公子。
算计死人不偿命。
见硬的行不通,就开始想用软的了。
苦肉计使了一次,有奇效。
又要给她再上一套。
谢安宁警惕的瞪他一眼,“安分点,接受现实,你我此生绝无可能再续前缘。”
“……哦,那就不续,”王少甫侧身倚在窗沿,漫不经心的点着头,目光牢牢的锁定她,突然笑了笑,道:“安宁,我放你自由。”
声音无比温柔。
谢安宁心头一惊,赫然抬眸。
王少甫已经移开了视线,转头看向窗外。
一身粉裙的娇俏少女,正提着裙摆,跨进院门。
院子不大,厢房也就那几间,王婉四下扫了眼,很快瞧见他,眼神顿时一亮,“阿爹!你回京了?……阿娘在哪里?”
声音清灵悦耳,眉眼灵动鲜活。
他的女儿,俏生生立在那里。
唤他爹爹。
这恍如隔世的一幕,让王少甫猛地闭上了眼。
房内的谢安宁也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多日未见,她想女儿想的紧,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人究竟怎么了,当即就要走,才转过身,又被唤住。
“安宁,”王少甫道:“我已经向陛下告假,正好趁着养伤的功夫,将朝堂之事细细教导于婉儿。”
还有他手上的所有关系网,也该让女儿慢慢接触。
从前,他只想让他们的女儿做个金尊玉贵,诰命加身的主母。
待字闺中时,有他这个做父亲的护着,出嫁后自有夫君倚靠,一生花团锦簇,富贵荣华。
现在,他改了想法。
他不但要让女儿学会自己护着自己,还要去护着她的母亲。
做爹爹的,要教导自己独生爱女,谢安宁当然没有异议。
说话间,王婉已经走了进来。
看见爹娘都在,眼眶登时就红了。
谢安宁急忙揽住女儿,细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