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吊着口气,”提起这个,祁君逸就余惊未消,“赵家人对你心怀恨意,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公然行刺,全族都死不足惜,你何必救她。”
救活了,还不是得死。
皇族之威,不可侵犯。
原本赵氏全族,只是六岁以上男丁处斩,女眷入教坊司或军营,六岁以下男丁则是流放岭南。
总的来说,还是法外开恩,留下了血脉。
现在犯下刺杀一事,无论是流放岭南的,还是打入教坊司的赵家人,都没了活路。
菜市口砍头,才是他们的归宿。
姜翎月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姑娘家总归心软些。
特别是对着一对有情人就更是如此。
她想了想,道:“那个求情的公子…”
“是永昌侯府上的嫡次子,你可别瞧他情深义重,又动了恻隐之心。”
昨日那间包厢内的各种细节,祁君逸自然已经知情。
他挑挑拣拣说了,又是嗤笑道:“他撺掇陈子泝去教坊司,可废了不少力气,只为了羞辱赵氏女昔日的拒亲,若不是那女子尚有几分气节宁死不受辱,你说他会不会客气?”
姜翎月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听的眉头死死蹙了起来。
客气?
如果客气,又怎么会将人逼的跳楼。
无论多高的身份,只要被打入教坊司,那便是官妓。
寻常青楼里的姑娘还能盼着遇见恩客,或是自己攒钱自赎自身,但官妓可没有赎身一说的。
平视和俯视的区别是什么?
赵家四姑娘,已经跌入泥潭,沦为贱妓,跟身为高门公子的马平便不是同一阶层的人。
就算昔日有几分情意,那也是对门楣相当还是贵女的她,在赵四姑娘成为任人践踏的官妓后,两人就注定天差地别。
若赵四姑娘不一跃而下,宁死不受此辱,而是对着这位故人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抱有期待,会是什么结局?
大概率,那位马公子将人享用后,或许一开始还有着几分怜惜,这样的怜惜会成为支撑赵四姑娘在泥潭里挣扎的底气。
可男子本就容易移情,遑论是对着一欢场姑娘。
等到日子一长,无法赎身的赵四姑娘成为日复一日接客的官妓,马平总会腻歪了这位曾经珍之重之,一心求娶的国公府姑娘。
恩情渐消。
再往后,对赵四姑娘新鲜感彻底过去,她就会成为教坊司内最普通的一名妓女。
这才是他们的结局。
即便不是这样,而是马平发愤图强,功成名就有能力将她接出教坊司。
那也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注定回不去了。
但现在赵四姑娘没有选择屈辱委身,而是在他情意最深时当着他的面一跃而下。
所以,马平如此后悔。
所以,她还是对方心里珍之重之,求而不得的姑娘。
好歹两世为人,姜翎月没多久便想了个七七八八。
她蹙着眉,一言难尽,“男人真是可怕的很。”
脸蛋被揪了下,皇帝陛下不乐意了,“我可怕?”
“……”姜翎月默了默,好奇问他:“祁恒之,假如你不是皇帝,而是跟马平一样是个普通的世家子,而我是受家族所累,进了教坊司的赵四姑娘,你会如何?”
同样的情况下,他会如何做?
不意她突然这么问,祁君逸面色微顿,收敛了神情,“我不会让你进教坊司。”
“喂!”姜翎月提醒:“我说的是你不是皇帝的情况下,我真的进了教坊司,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祁君逸不愿意去想,但见她神色认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