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较这一口劲儿,不肯承认自己也有前世的记忆,不放过他,也不放过自己。

真是不知好歹。

理智告诉姜翎月,她确实不该继续僵持。

她应该趁着皇帝对自己情意最浓,愧疚最深的时候,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

比如,先复贵妃之位。

再进一步谋夺皇后宝座。

只要能登临后位,就算膝下没有孩子,她也会是当仁不让的太后。

但让姜翎月将自己心底经历过生死才愈合的伤疤,再一点一点揭开,她确实做不到。

她根本不想敞开心扉,把那些惨痛的回忆展露出来,博取同情。

哪怕,这样做对她利大于弊。

她也不想。

因为真切的痛过,就算其中有误会,但她经历的那些痛苦绝望都是真的。

她忘不掉,放不下,更无法将自己过往的痛苦当做筹码。

她开不了口。

能说出口的埋怨,都是在期待。

而她对他的所有期待,早在那些误会中消失。

车内略显暧昧的气氛,在久久的沉默间,冷却下来。

腰间的手松开,祁君逸道:“把衣裳穿上。”

他的声音恢复了素日的沉稳。

既不含怒,也不含欲。

看着闷不吭声正穿衣的姑娘,祁君逸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她究竟打算晾他多久?

真拿他当不强人所难的正人君子了?

她知不知道男人有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可一直到马车停下,他满脑子的晦涩也没有付诸行动。

姜翎月率先下了车。

雨已经停了,太阳自云朵中冒出头来,告诉地面的人,这一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还有折子要批的皇帝陛下要回广安殿,姜翎月正准备告辞,手腕就是一紧。

祁君逸似笑非笑道:“不给沾,也得在我眼皮底下待着。”

说罢,直接拽着人上了御辇。

这些天,准确的说,应该是自打他摊牌后,就好像怕一松懈,她就会消失一样,基本上走哪就要将她带哪儿。

对此,姜翎月无语又无奈。

御书房的书架上,除了那些晦涩难懂的孤本外,多了一批新鲜出炉的话本子。

甚至专门辟了间内室,专门供她休息。

一进殿,姜翎月轻车熟路的寻了本杂书,双手捧着,躺倒在窗旁贵妃椅上,慢悠悠翻看了起来。

而皇帝陛下正端坐于御桌前,任劳任怨的批阅奏折。

时不时抬眼看向窗边的姑娘。

雨后的空气清晰舒畅,秋风又凉了几分,自窗外吹进,拂动女郎腰间垂落的丝带。

她看的很认真,五官在不算明亮的阳光下平添了几分柔软,眉眼专注,任由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动也不去理会。

对比他忙于政务都再三分心,就更衬的她更是认真。

祁君逸定定的看了会儿,眸光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忍受不了这姑娘无视自己。

大概是在得知陈子泝的存在后,也或许是更早,早到他还没有发现,早到那会儿他还在跟自己较劲。

他本就是个执拗的人,只是出身尊贵,一路顺风顺水,想要的东西,无有不得,所以内心深处偏执没有出现的机会。

在她死后,这样的执拗,演变成了疯魔。

他接受不了她的死亡。

也容忍不了彻底的失去。

发了疯的想要逆天改命。

帝王之尊,他从来只坚信人定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