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姜翎月淡淡道:“您就当臣妾害怕,毕竟臣妾的生母是难产而死,臣妾害怕。”

这个理由确实还算说的过去,但祁君逸是亲眼见过前世这姑娘有多期待自己的亲生骨血的。

所以,……还是因为刖麝,心中耿耿于怀。

他抿了抿唇,琢磨着该怎么哄人,就听见怀里的姑娘继续道:“臣妾贪生怕死,不愿冒生产的风险,有负皇恩,好在有诸位姐妹在,她们为陛下诞育子嗣……”

祁君逸脸色已经黑了一半,但姜翎月丝毫没看到,她顿了一顿,斟酌道:“为子嗣计,陛下当雨露均沾,多多临幸后宫妃嫔。”

而不是夜夜来她这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这儿。

后面这话她自觉有些露骨,并没有说出来,祁君逸却是理解了个透,默默一噎后,竟生生被气笑了。

“……是吗?”他似笑非笑道:“朕还没封你为后呢,怎么就拿出了正宫的贤惠劲儿?”

略带嘲讽的话,让姜翎月呼吸一滞,还未来得及反应,下颌横现一只手,将她的脸掰了过去。

祁君逸垂眸看了她一会儿,看她那双漂亮的杏眼。

里头波澜不惊,不惧亦不怒。

将他满腔的情绪挑到沸腾,自己却平静的仿佛局外人。

他轻啧了声,笑道:“朕算看出来了,咱们月月果真生了一副铁石心肠,对你再好,你也油盐不进。”

这么久了。

重生回来这么久了,他几乎将爱意坦露无疑。

哪怕知道他的心意是自己的软肋,也愿意亲手送给她拿捏。

哪怕知道她很有可能会由此而有恃无恐,本就傲的没边了,日后说不准连装出来的柔顺都没有。

却没想到,她是真的一点都没客气,一刀一刀往他肺管子戳。

“希望朕去临幸后宫?”

气的狠了,祁君逸眸光暗了下来,“是不是更希望朕从此不来宁安宫才好?”

姜翎月被他看的脊背发寒,唇张了张,尚未开口就被他指腹摁住。

“这可由不得你,月月…”他一双幽暗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方才笑道:“朕是天子,朕的心意可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姜翎月听的眼睫一颤,祁君逸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嗓音徐徐,带着丝丝蛊惑之意:“朕的心意是什么?你看明白了吗?”

是什么?

他表露出来的心意,是什么?

姜翎月心神大乱,那些极力无视的东西,被他堂而皇之掰开揉碎逼着她去想,去看,去重视。

两人离的太近,她的反应他自然全部看在眼里。

他受不了自己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痛苦难耐时,这姑娘却毫无反应。

见她总算不再平静无波,祁君逸心口的闷疼勉强消了些。

“月月…”他深吸口气,道:“以后不许叫朕去别处,也不许再惦记别人的孩子,……别再气朕了。”

语气带了几分根本不属于帝王之身的妥协,甚至有些低三下四。

而这番话彻底颠覆了姜翎月所有的认知。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妃嫔。

什么叫不许叫他去‘别处’,什么叫‘别人的孩子’?

堂堂九五之尊,这是扮演情圣上瘾?

姜翎月满心复杂,一会儿觉得面前这人真是虚伪,一会儿又觉得所有的事仿佛都被迷雾笼罩。

她身在迷雾中,不知内情。

就比如刖麝,前世临死前她对他都心怀怨怼,坚信是他不愿自己生子故意所下,若不是重生一回,她不会知道真相。

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