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和兴致,去操心工作上的事。
沉默太久,木鱼已经昏睡过去,病室里恢复寂静。楚愈把她的身子轻轻放好,冰袋敷上。
她转身去了卫生间,将门关严,双手撑住盥洗池,头朝下,像是吐了,但却一直没动静,石化在水龙头边。
她本来想洗把冷水脸,清醒一番,但到了卫生间,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却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比清醒,就算拿盆冰冻水从头浇下,就算给她灌一桶提神醒脑口服液,她也不会比现在更清醒。
清醒地认识到局势,清醒地预测到,局势未来地走向,更清醒地提前接受了,自己的下场。
木鱼的手机响了,她的手机因公殉职,不能再用,便把卡拔了出来,暂时插在木鱼手机里,以防过过关键消息。
现在,关键消息降临,楚愈看着来电,手自下而上揉了把脸,把头发理了理,接起电话。
这是个视频电话,公安部许远宁出现在视频中,他身着警服,正襟危坐,两条粗眉,呈倒八字,梢细尾宽,快触到一起,一出现在屏幕内,便是一脸凌厉。
他多半是嫌语音通话不能传情达意,开了视频,通过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充分展示,什么叫盛怒之下。
楚愈攥紧拳头,控制面部肌肉,挤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瑟缩,也不畏惧,经过昨晚那一劫,她已经心脏麻木,再加上提前有好了准备,基本可以做到临怒不惧,把这枚炸弹,稳稳吞进腹中。
“说吧,怎么回事?”
“许部长,是我计划不周,对情况判断失误。”
“我听说,小槐花在精神病院内,几乎是自由活动,没有任何束缚?”
“我给她佩戴了电子脚铐。”楚愈喉头微动,咽下口唾沫。
许远宁目露凶光,“那脚铐有用吗! 防止她伤人了吗! 现在能定位吗!”
楚愈闭上眼睛,不想直视对方面容,但她还是很快睁开双眼,凝视前方,不卑不亢。
“是我的错,没有对罪犯监管到位。”
“不,是我的错!”
楚愈拳头攥得生疼,最怕听到这话。
“你爸爸在任九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大的岔子,当初你爸退任之际,我看你是个人才,又念到你的他的女儿,一脉相承,便向委员会推荐了你,并力排众议,坚持能力至上,有能者上,打消委员会对你年龄的顾虑,你当初也向我保证过,会谨慎小心,恪尽职守,将研究与调查工作完美结合、同步推进。我相信你,信任你,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许远宁顿了顿,因为牙关咬得紧,声音越发狠厉,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细如飞针。
“事实证明,你不够格,还是太嫩了!”
楚愈深呼口气,背脊挺直,受了下来,下巴缓缓往下一点:“是的,您说的……对!”
许远宁胸膛起伏,扣子都快崩掉,弹在屏幕上。看样子,他火还没发完,积攒了有一肚,若稍微来点助燃剂,就可以炸得七窍生烟,唾沫横飞,但楚愈的反应,像是灭火器,过错全部认,责任全部担,后果一个人全部抗下,完全没狡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