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看着她欲言又止,这一眼看得宋薇薇心里的不安加剧,她咬了咬下唇,再度重复,“就是小感冒吧?”
江淮怕真把她吓出个好歹来,他赶紧道:“嗯,细菌感染,对寻常人来说就是小感冒,对厉总来说……”
宋薇薇快被他话说一半留一半给急死了,她沉声道:“江特助,对厉柏寒来说怎么了?不也是小感冒么?”
江淮看着她,话都到嘴边了,又改了口,“嗯,就是小感冒,你别担心,不过厉总最好不要发烧,会吓坏一群人。”
宋薇薇皱眉问:“为什么他最好不要发烧?”
“宋秘书,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还是去问厉总吧。”江淮话锋一转,“不过,你来探病都没带点鲜花果篮么?”
宋薇薇垂下眸,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笑容尴尬且勉强,“我不是……”
她想说她不是来探病的,就是无处可去,下意识走到这里来,也没想上去,就是来看看音乐喷泉。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
写字楼附近就有水果店,宋薇薇挑了水果放进果篮里,不一会儿就从水果店出来,见江淮还在外面等她。
两人并肩往写字楼走去。
江淮时不时瞥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相变了,以前那个甜美单纯的小姑娘变得让人难以接近,冷冰冰的比厉总还要疏离。
他有心想找个话题,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只说:“其实厉总这些年很辛苦的。”
宋薇薇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就盯着前方微微出神。
江淮张了张嘴,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讷讷的闭上嘴,旁观他们互相折磨。
厉柏寒的办公区不在顶楼,他们乘电梯上去,电梯门一开,一股新装修的气味扑鼻而来,有些呛人。
宋薇薇忍不住呛咳了几声,江淮连忙解释,“刚搬过来没两天,散散味就好了,我带你去厉总办公室吧。”
宋薇薇垂下掩住口鼻的手,跟着江淮往里走,穿过长廊,停在最后一间办公室门口。
胡桃木门气派十足,门口放着两盆绿萝,大约是用来稀释甲醛的。
江淮举手敲了敲门,须臾,里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江淮推开门,探了头进去,“厉总,宋秘书来了。”
厉柏寒把到嘴边的闷咳声咽了回去,憋得一张俊脸都红了,声音更添了几分喑哑,“让她进来吧。”
说话间,他拿起一旁的黑色口罩戴上。
江淮把门稍稍推开了一些,侧身让宋薇薇进去,然后体贴地带上门。
宋薇薇还是第一次来厉柏寒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大,宽敞明亮,气派十足,男人就坐在宽大的黑木办公桌后,戴着黑色口罩,周身都显得疏离。
她拎着果篮站在那里,与这宽大的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她踌躇了一下,才朝他走过去。
“听江特助说你病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人眸子沉黑,黑色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显得十分有距离感,两人先前的争吵还历历在目,她此时上门,便显得是来求和的。
可她不懂怎么求和。
七年前,他说不要她就不要她,没给她任何求和的机会,她便被撞入山崖,一场大梦初醒时,她怨恨过自己,为什么已经死过一回了,却没有将与他相关的记忆全部忘掉。
书上写过,不是说大悲大喜后,人们会下意识选择忘记痛苦不堪的过往,而她却记得牢牢的,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她记得他当初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他当时的每一个表情,因为记得太清晰,以至于她无法相信眼前人的深情款款。
她想,记忆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