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裹挟着一身寒气,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服,垂在身侧的手上有干涸的血渍,唇色发白,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
看到荆小山,他眼中翻腾起一抹戾气,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
荆小山瞬间有一种被狼盯上的错觉,他侧了侧身,并没有和他打招呼,只对宋薇薇点了下头,才扬长而去。
宋薇薇站在门里,静静与厉柏寒对视,男人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绝望又像是悲怆。
她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他满是血污的手上,他今天一整天没来上班,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那这手上的血是他的还是?
宋薇薇没有多想,她敛了敛眸,“要进来坐坐吗?”
厉柏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嘴唇才嗫嚅了一下,“我能进去吗?”
宋薇薇挑了挑眉,心中却觉得诧异,他以前哪次不是想进就进,什么时候像这会儿这么拘谨了?
“你不进来也可以。”她说完,转身进去了。
厉柏寒踌躇了一下,脚下踉跄地跟了进去,知道当年她是怎么坠入山崖,他根本不敢过来找她。
这一天一夜,他自责又厌弃自己。
当年他一步错步步错,直将她推入深渊。
她恨他是应该的,因为连他自己都恨自己。
宋薇薇拿了医药箱,看见他还站在客厅里,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就像一头迷路的狼崽子,看着让人心疼。
明明她刚还在猜忌他,此时却又忍不住难过。
“坐下吧。”宋薇薇指了指沙发,把医药箱抱过去,她坐在地毯上,打开了医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
眼前黑影落下,她感觉身后的沙发陷下去,她轻声道:“你最近怎么总是受伤?”
厉柏寒没有吭声,他心脏疼到麻木,已经失去了痛觉神经,哪怕掌心里还扎满了碎玻璃渣,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宋薇薇用棉签沾了碘伏,转过身去,握住他染上血污的手,“把手摊开,别捏成拳头。”
男人乖乖听话,摊开了掌心。
宋薇薇险些倒抽一口冷气,他的掌心因失血发白,扎着玻璃渣的地方都起脓泡了,看着触目惊心。
她眯起眼睛,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自己的手在隐隐作痛。
“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不疼吗?”宋薇薇气得不轻,声音都在发抖,她说:“去医院吧,你的手需要处理,这都发炎了,感染了就麻烦了。”
厉柏寒坐着不动,“不想去医院。”
宋薇薇瞪着他,“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子吗?伤这么重为什么不去医院,厉柏寒,你为什么要这么作你自己的身体?”
厉柏寒垂下眉眼,听她气极败坏地骂他,他心里反而舒服了很多,“你骂我吧。”
宋薇薇气得柳眉倒竖,“你就是欠骂,快点,跟我去医院,不去医院也去下面的诊所看看,你手上扎了这么多碎玻璃,我没法给你弄。”
宋薇薇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这得用镊子一点一点的给挑出来吧,不知道有多疼,她想想就难受。
“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厉柏寒不说话。
宋薇薇咬紧牙关,“你真不去医院?”
厉柏寒没说话,也没动。
宋薇薇知道这人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她生气得很,又拿他没办法,想撒手不管他,却又做不到。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不是心疼他,你只是怕他死了,就不能借种救晨晨了,对,就是这样!
她拼命压下满腔的火气,重新坐下来,“你不去医院,那我来,待会儿弄疼了,你别哭。”
厉柏寒静静地看着她,心里难过又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