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兰这会儿又痛又羞又气又急，哪肯听他说话，她把脑袋捂得严严实实，“我不听我不听，你出去！”

厉青成安静下来，等她发够了脾气，才继续谆谆善诱道：“那天家宴，大哥的态度很明确，他对妙小姐没那份心思，爸妈都不再掺合了，就你不懂看眼色，还把她带去爷爷那里闯祸。”

厉明兰气得掀开枕头坐起来，屁股刚挨到床，她痛得嗷了一声，又连忙趴回去，“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厉青成看她眉赤白眼的模样，嗓音渐渐温柔下来，“他喜欢妙小姐，能让妙小姐每次来都碰一鼻子灰么？你见过谁喜欢一个人是这么对待对方的？”

厉明兰噘着小嘴，“妙姐姐哪里不好，她长得漂亮又温柔，身材也贼好。”

厉青成摸了摸她的脑袋，神情温和，“喜欢一个人不是看这些外在，今天这事，往浅了想，是妙小姐没接住你递过去的鼻烟壶，往深了想，会不会是她故意没接住摔坏的？”

厉明兰年纪小，终日在学校里读书，心思也简单，哪里想那么多。

但是一经厉青成提醒，她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她知道爷爷最近特别钟爱那只鼻烟壶，当时就放在案桌上，她拿起来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摔碎。

鼻烟壶的雕刻工艺确实很厉害，尤其是莲花上那抹淡粉栩栩如生，她捧给妙依人时还特意叮嘱她接稳，结果就那么眨眼功夫，鼻烟壶就从两人手指间滑落下去，摔得粉碎。

她明明记得，当时妙依人已经接住了，她才抽的手。

厉青成看她蹙眉深思，他也不打扰她。

厉家的孩子虽然娇惯天真，但是绝对不蠢，他稍稍提点一下，厉明兰自己便会想通其中关节。

过了片刻，他才道：“想明白了？大哥气你引狼入室还不自知，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今儿这事，幸好爷爷没事，要有个三长两短，十板子都是轻的。”

厉明兰脸色乍红乍白，她小声反驳，“不能吧，妙姐姐为什么要摔坏鼻烟壶，鼻烟壶是大哥送给爷爷的礼物啊。”

厉青成叹了一声，小妹天真自有天真的好，但是他不希望她天真得被人利用了去。

“成年人的心思往往复杂一些，他们所做的事都有各自的原因，而这原因你可能并不了解，但是二哥想让你知道，不要把人心想得太简单。”

厉明兰懵懂地看着他，“二哥，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我不想长大了。”

厉青成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实在不懂你就看大哥，大哥是一面照妖镜，他不喜欢的人自然都是妖孽。”

厉明兰：“……”

哄小孩呢！

从厉明兰房间里出来，厉青成看见倚靠在对面墙壁上的厉柏寒，他眉眼清寒，眸子炯亮，薄唇徐徐吐出一圈烟雾。

走廊上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

他走过去，抽走了他指尖的烟，捻灭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睡了？”厉柏寒问道。

厉青成点头，“她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板子，面子浅，估摸着有一段时间不想看见你。”

厉柏寒盯着门板愣了一会儿神，半晌才说：“让她长长教训也成，免得下次真闯出祸来难以收拾。”

厉青成自然是站在他这边，两人一时无话，又过了片刻，厉柏寒才道：“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

厉青成诧异地挑眉，“哥，你居然也有问题要请教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领域不同。”

厉青成：“……洗耳恭听。”

厉柏寒沉吟道：“我最近认识一个孩子，他只要受伤，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伤口也会血流不止，这种情况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