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谕之偏过头嘱咐秦城,“下三层酒窖,左拐到底,第一排第二格,再拿两支罗曼妮典藏。”
秦城接下门卡,手插裤兜,迅速点了下头。
这一款,总共就产出五支,林栋南早前给了林湘妤三支,自己只留下两支,暗自盘算非重量级庆典不开,连自己的生日宴都没舍得拿出来,现在直接被这家伙一锅端了...
罢了罢了,谁让自己算计错了人,功亏一篑,该...
林栋南低垂着头,半开玩笑着喟叹,“你们这是去取车,还是抄家...”
他这话约等于抛砖引玉,反倒是提醒了沈谕之,他倏地想起前两日自己手欠摔了沈孟吟最喜欢的酒杯。
摔的时候是真生气,摔完也是真后悔。
她爱不释手的那款是拍卖来的孤品,就算现在差人去寻类似的,一来一往怎么也得耗费个把月,倒还真不如抄家来得实在。
林栋南恰好有收藏名贵酒杯的癖好,这家伙只藏不用的习惯倒是便宜了他。
沈谕之敲击着窗框的指腹骤停,当即微启薄唇,“哦对了,还有...一楼进门右拐第二间书房展示柜,从最顶上两层挑几支不同款式的巴卡拉水晶酒杯带回来。”
说完,车窗缓缓上移。
“好,”秦城将几桩事来回在心里诵念,深怕记岔。
这套连招,当真和拆家无异。
林栋南顾不上维系儒雅的架子,拍打着车窗,咬牙切齿,“沈谕之,你有种别逮着我一个人薅...”
“多退少补,”话音落下,车窗至顶,严丝合缝。
紧随其后的咒骂都被隔绝在外,沈谕之学过唇语,就着嘴唇的开合的幅度,也能猜出他在叫嚣什么。
他不白拿,那晚留在客房那些五花大绑的证据,再加上今天稳赚不赔的生意,连合作伙伴都帮着找好了。
以上这些,够换林栋南出十次血,这才哪儿到哪儿。
懒的和他再多嘴,照样掉头,一脚油门到底,绝尘而去。
围观群众探头探脑,也只能透过薄雾,循着声,依稀可见两道灯光飞驰而下。
羡慕过,八卦过,转身抓紧时间拍照。
该死的有钱人...
眼下正好就是有钱人留下的羊毛,不薅白不薅,想当年可是进都进不来。
林栋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顾形象在公共场合骂骂咧咧,除非忍不住。
秦城跟着一同上了他的车,准备回他的办公室对接锦苑改造的后续细节。
车开出好一会儿,林栋南还是气不过,拽松了领带,脱下脏污的西装外套,狠狠一摔,西服皱皱巴巴落在手边,一半垂落至车底。
这股闷火有针对前两日起起落落的情绪宣泄,更有从小到大被沈谕之处处拿捏的愤懑。
连副驾驶座低头专注翻看着pad中密密麻麻资料的阿生瞥了眼后视镜,虽不知道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都忍不住心有戚戚,从没见过老板这么粗鲁。
秦城自然也被身旁的动静吵醒,睁开惺忪睡眼,不动声色偷瞄了下,又重新合上眼,心领神会。
没有被沈谕之气到吐血,大概就不算真的认识过他。
必经流程,人手一套。
林栋南缓过劲,自知失态,假模假式清了清嗓。
知道斗不过,但阴阳两句解气总是可以,“小沈总做事十拿九稳,下手又狠又利落,既然强取豪夺都是做顺手的,人在身边,障碍也都清理了,未来时间那么长,有必要把自己弄成个偷窥狂,见不到的时候就对着手机屏解相思苦?”
言下之意,你们俩你侬我侬不够,还要故意扎我心,戳我痛楚...
做个人吧,沈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