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上渗出的血正星星点点的滴落在雪地里,白茫的雪和鲜红的血交映刺眼。
郁此又重复了一遍:“斯特还在等我们。”
雪花拂过他的发丝,贴在郁此的面颊,面上一片冰冷的触感。是真实的,他想。
斯特奇纳的身体像被戳烂的筛子,他的内脏溢了一地,成了雪地里的残渣。他睁着眼睛,睫毛上覆了层冰霜,这场大雪似乎就是为他而下的。他无法瞑目。
凝视着伙伴残破不堪的尸体,窒息般的沉默如河流汹涌的朝他们淹来,无望的冰冷无时不刻的围绕在少年们的身侧,伙伴的死亡摧垮了他们的意志。他们的脸颊被融化的雪淋湿了,过了好一会,他们才意识到原来那是自己的眼泪。
冬日里的太阳悬挂在高空,斯特奇纳的眼睛直视太阳,他活着没能说出口的话死了也要透过双眼去质问这个世界。
活人无法去直视太阳,死人却不惧怕被它灼伤。
郁此的手轻轻地盖住斯特奇纳的眼睛。
安息吧。
他默默地想,我的伙伴,我只希望你能安息。
他合上了眼,郁此扶起他的身体。下一秒他怔在原地,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斯特奇纳竟比阿佩达南还要轻。
伙伴们葬在阿舍卡先生旁边,老师在地底下见到了他的两个学生,另外两个正站在他们的坟前。
只剩下他们彼此了。
雪落在阿舍卡先生的墓碑,遮住了上面的字,埃文默不作声擦掉。他反复擦拭落在墓碑上的雪,直到郁此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阻止他的动作,他才蓦地停住了。
“阿郁。”埃文声音沙哑,他低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去找雷伽吗?”
之前来劝他们离开的朋友没有提到雷伽区长的死讯,对方很有可能正在某个地方接受治疗。
在这阵漫天大雪中,郁此感受到浸入骨里的寒凉。厚重的雪压弯了树梢,也压在了他们的心上。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和伙伴们打雪仗。回忆起来一切恍若昨日,更印证了世事无常。
“埃文,这是阿纳的心愿。”
也是他的遗愿。
斯特奇纳一声不吭的离开他们,不就是想杀了雷伽?结果无疑是沉痛的。连带着阿佩达南,还有他的爷爷,他们一共要向雷伽区长讨回三笔债。
“我要找到雷伽。”
他说:“我会亲手杀了他。”
无需多言,他们达成共识。
埃文捧起郁此受伤的手,擦去上面干涸的血渍。
他们两个人的手里都会沾到血。过去是葛里菲兹的血,将来是雷伽的血,他是郁此的共犯,是和他同流合污的刽子手。
他会擦掉郁此被弄脏的那部分,郁此的灵魂永远是洁净无暇的。
他爱这个少年。
远方隐约传来一个人的呼唤,在风雪里,少年们看见皮特去而复返的面孔。
皮特幸运的和黑发少年在这片白茫茫中重逢了。他的瞳孔里残存惊惧,寻找郁此的信念突破了恐惧,他抓住对方的手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直到埃文打断他,“你说,你看见那些人的胸前佩戴着一个字母D的圆形徽牌?”
黑色字母D,那是驻扎在德莱星的D军团才有的标识。
他们封锁了登机口和码头,接下来就发生了皮特看到的那一幕。
领头的男人放出牵在手里的猎犬,那头凶残的猎狗扑向一个斯托帕卡区的居民,活生生咬断对方的喉管。
皮特认出那是曾经在镇子上开糖果铺的杰克大叔,他的侄子小杰克在女佣玛莉死后也殉情了。
杰克大叔就这么死了。
而那个男人说:“威尔文,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