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到哪儿了,让我见一面雷伽区长。”斯特奇纳笑了下,“我想向他……求个恩典。”
照例来说他会被当场打死,一边打死一边挨不住了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交代了。但斯特奇纳拿出了他全部的钱,他把这些钱捧到他们面前,还是重复那句话:“让我见见雷伽区长吧。”
一副看上去被拿捏了软肋,需要求到雷伽区长本人面前的模样。
他们收下了他的钱。
斯特奇纳曾一直想看清雷伽区长的脸,真看到了反而没什么可赘述的。雷伽区长给人的印象不如他脚上的靴子来得深刻,他永远有一双光亮的靴子。
他的靴子沾满鲜血。他站的每一寸土地、他高高在上的地位,都由他人的血肉堆砌。鲜红色的血曾在无数个斯特奇纳跪在雷伽区长脚下的瞬间漫上他的视野,淌红他跪着的那片地方。
一个人的血能流多远,违抗者的血即使流干了也没有人敢去为他收尸。死去的人被拖走喂狗,活着的人只敢流泪。爷爷,他曾问过爷爷他为什么是公民。错误的不是一个孩子天真无知的想法,追溯根源是使他产生这不应当想法的规定。
规定是要他生来就是一个低等的公民,他的双腿不是用来走路的,是用来跪在统治他们的人的面前。他的大脑不是用来思考的,是用来服从指令。他要掏空自己,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牢牢统治着他们的这个人。否则,那就死去。
他看见雷伽区长的脸,同时也看见了血,无数鲜红的血从那张脸上淌下来,那是从爷爷身体里流出的血,连带着他那无能可悲的眼泪。
阿佩达南死前遭遇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招致雷伽区长和佩瓦尔夫人做了这场局。他们掐死了他。
阿佩啊
你那个时候一定很害怕吧?斯特奇纳的嘴唇动了动,他无声的说道:
别怕,我很快就来陪你。
很小的时候斯特奇纳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和大家是不一样的。他不否认自己和伙伴们志同道合,但更多时候他感到孤独。
唯独从郁此身上,他隐隐察觉出同类的感觉。
被雷伽区长杀掉的人的亲人只会哭泣,他们的眼泪像在弄脏死者。年幼的斯特奇纳想,他们应该愤怒,他们竟然在痛哭一场之后又跪在雷伽区长脚下,他们软弱的眼泪弄脏了那个勇敢的人。
他们的眼泪只会去熄灭一个人心底愤怒燃烧的火焰,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痛恨的事啊。
爷爷,我不会做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