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枯竭于被抛下的那个时刻,即使年龄与身体日渐增长,心底的创痛却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刻。所寻求的母亲的倒影,也不过是寻求生命里唯一可以得到庇护与温暖的精神寄托,这索求的温暖情感在踏入成人社会后变得愈发遥不可及。
居住在能遮风挡雨的住所里,嘴巴里咀嚼着食物,心仍旧是匮乏的冒着毒汁,吸食着生命的养分。旧时的阴影渗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夏日里的明媚阳光和童年无数个难以忍耐的瞬间重合。
挣扎醒来后睁眼的每一个深夜,等待着的都是无望的明天。
“你梦到了什么?”
一道声音突兀的在房间内响起,金发男孩不知静坐在角落多久,此刻起身朝他走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埃文拉下窗帘点了一支蜡烛,这微弱的烛光足够他们看清彼此的脸。外面的路道旁不时传来巡逻队跺步的声响,镇子里宵禁的夜晚,是不容许任何一个房间亮起灯光。
“你哭了。”埃文说道。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面包,递过去,“要不要吃点东西?”
郁此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但埃文·道尔的下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平静,“你死了以后打算做些什么?”
“……”
这话问的毫无逻辑。郁此终于有所反应,他虚弱的的支起身体,抬眼看向金发男孩,对方眼神平静的看着他,那实在不该是一个孩子拥有的眼神,但的确存在于埃文·道尔的身上。
郁此给出了回答,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虚弱且沙哑,重复着问话道:“死了,能做什么?”
埃文的手支在桌边,神情平淡的看着他,眼神陷入了回忆,“可我想我死了一定要做些什么,我一定要去完成我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比如,向这个世界宣战。”
从孩子的嘴巴里说出的这句话听上去极其可笑,可埃文·道尔的神情却很认真,使人无法怀疑他话语里的荒谬。
大脑迟钝的接收眼前忽如其来的信息,郁此咀嚼着埃文·道尔说的话,“向……世界宣战?”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孩会有那么了不起的野心,但不得不说埃文这一出使他淡忘了刚才萦绕在心头的阴影。难得的,思维被面前的金发男孩给牵着走了。
居住在贫民窟的金发男孩,他的愿望是向世界宣战。
“斯特和阿佩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不是斯托帕卡区的人。”埃文指了指自己,坦然道:“厄多瓜先生收养了我,佩奇多他们喊我野种,整个斯托帕卡区都找不出第二个金色头发的孩子。”
“但我一开始不是孤儿,也不是野种。在我们那里,没有一个孩子是孤儿。我的族人们都有金色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我们居住在一颗被高等星系视作落后的下等星系,在那颗星系里,没有战争。”
“直到有一天,高等星系的勘测仪在我们星系附近发现了虫巢。你知道虫巢意味着什么吗?那些虫卵会孵化,生长,最后变成怪物伤害我们。中心星系很重视这件事,我的族人们也愿意为了保护家园参与到这场战争里。”
埃文的神情隐匿在了阴影里,他的语气逐渐带上了某种压抑的情绪,“但我并不是因为这场战争变成孤儿。”
埃文·道尔的族群被当成了投喂虫卵的养料,那些来自高等星系自命不凡的家伙们欺骗了他们。他们这一族群没有死于对外的战争,反而成为了自己人的牺牲品。D军团的科学家Doctor莱研发出的新型药剂可以从内部破坏虫子们的身体结构,相比之下即便用无数架军舰投放弹药也难以摧毁新生虫们的坚硬外壳,这个药剂却是能节省不少军用耗材。
但只有让虫们吃下药剂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人类毫无疑问就是它们最迫切需求的营养。于是一大部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