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愣愣地站在,看着纪茗心手中的瓷瓶,半晌才仿佛如梦初醒般问:“解药?”
纪茗心点头:“这可是我这几日不眠不休地配置出来的。”
傅长安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瓷瓶接过,他有些不可置信道:“这样快吗?”
纪茗心找了个地方坐下喝了口茶,才撇嘴道:“这算什么快,用了我整整五日的时间呢,其实也没有多难,配置毒药的人制不出解药,大约是犯了灯下黑的毛病。”
有些东西其实很简单,但有的人就是因为太熟悉了,反而视而不见。
她说完见傅长安还捏着那瓶子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疑惑道:“小舅舅,你怎么了?”
傅长安突然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我就是……很开心。”
半寸绵折磨了他十几年,每每痛不欲生之际,他都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偏偏又不甘心就那么悄无声息死在蜀中,所以硬生生忍着一次次非人的折磨撑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毒发越来越频繁,开始食不下咽,夜不安寝,那种突如其来的虚弱感让他知道自己快走到尽头了。
可纪茗心不放弃,他也不敢放弃,他其实很怕,自己哪天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谁想到,最后这一搏,竟然真的博回了这一条命。
他在纪茗心的注视下,打开瓶塞,仰头将瓶中的药一口吞下,下一秒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还带着一点呕吐。
纪茗心连忙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傅长安将一杯水都喝光,口中那种让人难以形容的古怪味道还是没有散去。
他怀疑地看着纪茗心:“你确定这是解药?不是毒药?”
纪茗心有些心虚道:“当然是解药,我亲手配置的,而且已经拿兔子试验了好多遍,绝不会有错,就是我没时间调整口味了,你知道各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会有些奇怪。”
其实她在配解药的过程中,都被呛得想吐,那个味道,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她这些年学医,配置了无数的药方,还没有哪副药配出来是这么个让人作呕的味道。
只是她太着急了,没有功夫再去研究往里面加点什么能调整口味。
不过她觉得现在也不错了,效果在不就好了么?
“小舅舅,你有什么感觉吗?”
傅长安被她这么一打岔,还真的发现身体有了变化,他以前身子总是冰冷的,尤其是这些日子,才刚入秋,他已经终日手炉不离手。
即使这样,身子也暖不起来。
可现在,他能隐约感受到自己的身子暖和了一些,好像……也轻快了一些。
纪茗心见他不说话,抓着他的手腕为他把脉:“药效刚开始发作,会有些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你中毒的时间太长,身体的某些器官已经发生了病变,这不是解药能解决的。不过不必担心,只要毒解了,我会为你调理回来的。”
嘴上这么说,纪茗心的心中却有些叹息,终究还是有些晚了,小舅舅的身体有些积重难返,日后就算好好调理,怕也难以活到正常的寿数。
她心中难过,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扶着傅长安到床上坐下:“一会儿我会用内力帮你打通经脉,让药效发挥最大的效用,这个过程会很痛,你忍着一些。”
刮骨疗毒,并不是说说的。
纪茗心知道傅长安的身体等不得慢慢来,所以这副猛药下去,固然能一次将他身上的毒清除干净,却也会让他脱一层皮。
傅长安额头上渐渐出了汗:“我知道,不用担心,这些年的毒发我都挺过来了,没道理服了解药反而挺不过去。”
他说着,扬声喊了一句:“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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