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扎进这件事中,纪茗心顿时忙了起来,这一忙就将其他事情抛到了脑后。

没几日,纪莹心的婚事定了下来,让她彻底放了心。

就这么又过了半月,一个闪雷下着暴雨的夜晚,纪雪心哭着敲开了她的院门。

高氏没了。

纪茗心虽然早有预料,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葬礼十分的低调,几乎没有惊动什么人。

高家在知道这个女儿得了癔症之后,便也彻底放弃了她。

纪云心不知道是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没有露面。

这一次,纪茗心没有去找老侯爷,她像所有人一样悄无声息的参加了葬礼,然后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继续过日子。

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不满十岁的纪雪心在这么短短一段时日成长飞速,她自请去为卧病的祖母侍疾。

老夫人原本就很宠爱她,如今短短几个月,她变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自然更加惹人怜惜,果断将她接手了过去。

现在纪茗心偶尔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见到她的时候,她会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神色平和,不见半点原来的骄纵,甚至连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天真也一并被磨没了。

纪茗心说不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也知道,她只有变成这个样子,才能好好活下去。

纪茗心没有什么心情为他人感慨,也不关心侯府其他人的生活,她有很多事情要忙。

却没有想到生活从来都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这天傍晚,她吃完晚膳在院子里遛弯消食的时候,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丫头从外面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就开始磕头:“大小姐,您救救四少爷吧,他真的快死了。”

纪茗心对府上的男丁都不熟,一个是男女有别,基本上不见面,另一个原因是,长房没嫡子,其他兄弟都是隔房的。

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四少爷是方姨娘生的儿子,听说马上还不满六岁。

她至回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孩子,而且方姨娘也从没有提过,让她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纪茗心让白菊将人拉起来:“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方姨娘的事情上,她终归有些愧疚,所以能帮的话也不介意帮上一把。

那丫头道:“四少爷高热整整两日了,请了大夫喝了药没有半点用,我怕再这样耽搁下去,就要没命了。”

一说高热,纪茗心就知道不好,这个年代的小孩子,随时都可能夭折,更别说是高烧不退,这在现代也是很危险的。

四少爷纪景明还住在原来方姨娘住的那间屋子里,整个院子里都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一个老婆子守在床边垂泪。

小小的孩子蜷在被子里,脸烧的通红,已经人事不知。

纪茗心上前摸了一把额头,虽然没有温度计,但她估摸着差不多有四十多度了。

她见床边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拿起来闻了闻,瞬间大怒:“这药是怎么回事?”

老婆子不明其意道:“是大夫开的,可是哥儿现在已经喝不下去了。”

纪茗心冷笑:“幸好没喝下去,不然怕是已经没命了。”

老婆子吓了一跳:“这……这可是五夫人亲自请的大夫,开的药啊。”

纪茗心马上明白了,根本没人希望这孩子的病好,毕竟他是长房的唯一男丁。

也是爵位可能存在的唯一异数。

这些日子五房夫妇俩春风得意,可老侯爷却始终没有提过继立世子的事情。

而且老侯爷看上去身康体健,过几年再立世子也不迟。

只是几年之后,谁知道府中这些人又是个什么状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