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反复拒绝后,终于,顾邑之停住看她:“温姑娘,”他温和中夹杂些诚恳,“你再说下去,我面上快要挂不住了。”

见他直接得不似酸腐书生,温萸一怔,讪讪笑了:“我是担心大人摔着,别的没什么,就怕脸着地,您这么清秀一张脸,破相太可惜了。”

顾邑之摁住太阳穴,他从来没想过,世间竟有女子这样孔武有力,还聒噪。

为求清静,顾邑之使出十二分的心力,尽快替她找回她的俏骡子,又顺手加固了她家的篱笆围栏。但乌凤性子野,长得也快,时不时地冲去外面。即便有温萸武力镇压,一年也总有几回冲出围栏,全要仰仗顾邑之这个父母官。

他们渐渐因这乌凤结识,建立一套不即不离的相处之道。

而衙门受理的鸡毛蒜皮之事太多了,小到死鸡死鸭,大到群架斗殴,顾邑之都亲力亲为,时常在事后收到百姓强塞来的鸡蛋、瓜果,温萸就这么淹没在他们之中,哪怕为他裁过新衣,袖口悄悄缝上她喜欢的茱萸,也没什么人注意。

只是,这些细润的往来,在顾邑之决定成亲时,画上半个句号。

从此往后,他们虽同在鹤唳山,却再也没见过面。

直至温萸父亲离世,他去灵堂上一炷香,温萸盘着腿,背靠棺椁,席地而坐。他们终于咫尺相对地说上话,他走时温萸抄起一捧白纸钱,扬手抛向空中,纸片似雪花飘落,铺在她的白色丧服上。

时过几年,他方才觉得,他们另一半的句点,在这一秒彻底画完了。

温萸走的时候没有惊动谁,顾邑之是去附近办事的,才听她邻居说起来。

离去前,她养的骡子又一次撞开栅栏跑走了,这回她怎么都找不到,蹲在屋门口哭了一宿。也不知是哭她三两买来的骡子,还是身后空荡荡的家。

此后,顾邑之白日办公,夜晚就去找乌凤,在山坡发现它时,它正往家的方向跑。

彼时他养父母已先后离世,他便把官辞了,收拾几个包袱,带上儿子与乌凤离开鹤唳山。

与温萸多年前一样,两人一骡子,缓缓去往新的天地。(工/众/号/温//序//小/札)

第7章 查案

汶都昼夜温差大,尤其冬至一过,日间还艳阳高照,天一暗风寒就直往骨缝里钻。

宋瑙缩在客房里,门窗紧闭着,火盆里的炭把屋子烤得滚热,但她仍有些冷。

眼下亥时刚过,正是宵夜的时间,豫怀稷食量大,一日要吃四餐,此刻在客栈一楼吃酒菜。约莫是七零八碎的吃食撑多了,宋瑙没什么胃口,就留在楼上烤火。豫怀稷回屋时,她已盖上三床被褥,瘫在榻上昏昏欲睡。

豫怀稷走过去,拿软话戏弄她:“看夫人这样,是有了?”

往日面对他没正经的调戏,宋瑙就算不敢直言怒斥,但总会报以批判的眼神,试图传达她沉痛的忠告:你要控制你自己!

但这一次,她显然有气无力,连个有气势的白眼都使不出来。

豫怀稷皱一皱眉,拿手背探向她额头,只觉冰凉汗湿。他眼光稍微向下,就见她脖颈发红,有大片细如牛毛的红疹。

豫怀稷面色一沉,立马将她扶起来:“瑟瑟,先别睡,我们去看大夫。”

宋瑙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如同一只提线人偶,任由豫怀稷给她换上外衣,用毛裘裹得密不透风。她起先以为是屋中炭火烧得太旺,容易叫人困乏,但此时也觉察出,她可能是病了。

软塌塌地被一番摆弄后,豫怀稷把她抱出房间,吩咐客栈老板:“给我找个熟悉道儿、会赶车的,去你们这里最好的医馆。”

老板不敢耽搁,迅速叫小厮到后院去把马车赶来。他从祖上起就在汶都经营客栈,自小耳濡目染,深知豫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