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瞧二傻子的眼神来瞧他。
但这次有所不同,豫怀稷目光从兵器上移开,竟若有所思:“倒也未尝不可。”他吩咐,“去八珍楼订个雅座。”
想一想,他从军十几年,性子锻造得刚硬冰凉,已经很久没对什么事有兴趣了。
难得心里冒出个尖尖头,他勾起嘴角。
“要敞亮,视野开阔,好看戏。”
比起一些人隔岸观火,宋瑙的苦恼是很实在的,近在咫尺,逼得她入夜时分做贼似的在八珍楼后面的巷子里兜来转去,不时趴在墙壁上,听一听里头的动静。
宴会开始有一会儿了,椿杏劝她:“小姐,夜里凉,什么话非得今天说,我们明儿个再去找陆公子好不好?”
楼里觥筹交错,陆兰呈做东,众人排队去敬他。酒过三巡都有些微醺,宋瑙蹙眉踮脚,朝里面偷摸望了几眼,也觉得今晚大概是说不上话了,正要蹑手蹑脚溜走,她听到靠近门边的一书生说:“陆兄功名已定,今后有什么打算?”
有人抢先道:“自然是该娶个美娇娘了!”他高声起哄,“早听说陆兄跟正五品郎中宋老爷家的独女走得十分近,我们可等着讨一杯喜酒来喝了。”
大堂一片喧闹,而二楼雅间里几盘小菜、一壶薄酒,安静得没什么声息。
豫怀稷原本被吵得脑壳疼,现下捕捉到几个关键字,举杯的手滞了滞。
五品郎中,姓宋,独女。
他视线偏向窗外,一束月光倾泻而下,盈盈洒满巷子口,把那个惯爱穿浅色衣裳的小姑娘衬得明明白白,他就着眼底风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以陆兄才情何止一个举人了得,将来有大把名门闺秀抢着嫁,区区正五品郎中的女儿算什么?”
酒至兴头,不知道谁高呼一句。
陆兰呈受众人追捧,也有些得意忘形:“宋小姐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可总体还看得过去,她慧眼识珠早早中意于我,是吃定我今后能成大事,我不好推辞。”
厅堂里哄笑阿谀声不绝,掀起的酒气蹿进雅室。豫怀稷眼底冷光闪过,手一抬,戚岁掌心里刚嗑剩下的瓜子皮不见了,尽数飞向几个闹得最大声的。
一瓣瓜子皮,一道血印子,等他们感觉到有些疼,压根儿找不出个缘由,很快被又一阵推杯换盏盖过去。
戚岁也瞧不上他们,继续嗑瓜子,积攒瓜子皮以防他家爷再想收拾人时没有称手的暗器。
“一群读书人不谈国家大事,聚在一块儿只会说些闲话污人姑娘家名节,算什么东西!”
他刚骂完,一道人影晃入八珍楼,像一捧冷水,把里面的热闹浇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