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电影的画面,那一定非常壮观瑰丽,可落在现实里只是死亡的代名词,毫无美感,充斥着惨叫、焦臭、摧毁跟……绝望。
红色的火透过水倒映在她的眼底,哪怕看不见水面上的情况,但她想象得出来,大船小船上,肯定有很多人跟下饺子一样往水里跳。
乔青青的心情非常复杂,她死于大地震之中,并不知道大地震之后的天灾竟然会是这样的,这简直就是天地都跟着一起崩塌了!
到了这一步,乔青青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
这个世界还能存活下去吗?
这已经无关人类了。
她想过,也许人类都会走向灭亡,也许千年万年后,生物进化规律重启,人类又会再次出现。可她从来未曾想过,这个世界会彻底摧毁,消失不见!
忽然,她生出一种强烈的欲望,她要上去,上去看看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
乔青青开始往上游,邵盛安忙跟上她,拆下自家木船上绑着的一个木盆,慢她一步出水。
离开水后,各种穷途末路的哭喊与悲叫针一样往耳朵里钻,乔青青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这一声一声中拉入地狱深渊,她深呼吸一下,眼神里的疼痛消失。
她眼睛也不眨地环顾四周,这时候邵盛安上来了,将木盆挡在她和自己头上,两个人挨着。
整个世界都陷于火与烟气之中,水面温度很高,火入水后熄灭,激发出的烟气十分厚重,袅袅上升,模糊了视线。乔青青只能看见远处汤州船队散落的船只,所有船都烧了起来,船上已经看不到人的踪影了,大概都躲在水下,她能够看见幸存者时不时从水下探头出来,吸一口空气后又快速钻回去,下一瞬火簇就会砸下来,留下一蓬白烟。
天空亮得惊人,刺眼,乔青青怀疑天空藏着一座庞大无涯的火山。它已经不受控制,不受约束,不受压制,想要肆意喷薄积攒了几千几万年的怒火,让世界在它之下颤抖,燃烧殆尽。
木盆开始发烫,邵盛安拉着乔青青下水,冷却木盆后再浮上来。
邵父和邵盛飞也浮了上来,只敢露出鼻子。邵盛飞皱着脸:“大宝不见了,大宝又跑了。”
“大宝出去玩了,等玩够了就会回来。”邵父说,眼睛盯着远处,喃喃,“吓人啊,这天怎么塌了啊,这让人怎么活啊。”
乔青青一直没说话,身边又浮上来两个人,是乔诵芝跟邵母。
乔诵芝伸手牵她,温热的水流窜动间,乔青青感受到母亲发凉的手指和掌心。
乔诵芝看着她的眼睛说,“如果我们就这么死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我们全家都在一起呀,闭眼的时候,妈可以抱着你,妈生你出来,死的时候,妈也抱着你,你看,天上还下火雨呢,我们跟电影里的主角一样,死的时候有火有光,热热闹闹的,一点都不寂寞。”
邵盛安没说话,单手撑木盆,牵住她另一只手。
死亡并不是一件值得恐惧慌乱的事情,这些年来,乔青青畏惧的从来不是死亡。
回想这十年来的生活经历,她和家人努力过,劳作过,收获过,分离过,最后也重逢了。
乔青青的眼睛泛红,轻轻点头。
好在有水提供庇护。在灭世的绝望之后,冷静下来的乔青青又开始转变思维,天灾末世虽然接踵而至,但其中经常有一些奇妙的巧合,最明显的就是一前一后的浓雾与酸雨,这两者如果同时降临,浓雾里损害人体的虫子根本无法存活,如果酸雨持续的时间长一点,后面爆发的乌鸦秃鹫灾害也能大大缓解……
或者回到最开始的暴雨,极寒,人类先是被暴雨洪涝锁在家里,之后世界凝固了,它将所有洪水冻结,人类得以重新走出家门,探索外面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