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之灵?怎么对的起你的姓!”
彼时的庄景安早给自己剃了板寸头,更显得青春期因为身高疯涨而瘦削的面庞上只剩下一双叛逆的桃花眼。他站在病房门口,与母亲隔着三四米距离:“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他算哪门子的英雄?!为了满足自己的英雄梦,置周围人的安危不顾!他根本就是自私狂!”
语气里的愤怒与森然,让白曼贞觉得自己要不认识这个曾跟白面团子似的跟前粘后的儿子。
庄景安不想惹母亲生气,可是他不知道,除了用拳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保护她。
那是他们第一次冲突,但并不是最后一次……
随着庄景安凭着过硬的拳脚和不要命的孤勇,兀自杀出了一条血路,居然在三教九流之地混出了名堂。
当有个自称是陈哥手下的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将满20岁的庄景安正在给胳膊上巴掌长的伤口上药。
来人说,当年庄北望救出来的男孩,叫陈天宝,是他们老大的私生子。如今陈天宝认祖归宗了,老大想来报恩。既然老子死了,那报答儿子也是一样的。
见到那个被父亲舍命救出的男孩时,庄景安觉得一切简直就是个笑话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居然值他父亲一命?
陈天宝好色,爱赌,还没成年就五毒俱全,一无是处。
但他爸,道上人称“陈哥”的陈天馗却是个讲情重义的男人,自从认回陈天宝就开始找救命恩人,如今发现了庄景安居然是同道中人,自然喜出望外,当下收入麾下,分了一块区域给他管事。
从此,庄景安再也不是白曼贞取名时候想的那个“一生只见平安景”的庄景安。
他成了“庄哥”,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与母亲越走越远,一年见不上几次面,见面的时候都是他为了回去送钱。
白曼贞也不愿与他说话,连他的钱也不愿多看一眼,只拿着白净的抹布,日复一日地擦拭那台早已经失准的钢琴。
看着不过四十出头的母亲日渐花白的鬓发,他满腹的话到了喉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好不容易挤出一句问候,却被白曼贞的冷淡喝退,再说不出第二句。
日复一日。
只有在白曼贞病发失去意识的时候,庄景安才有机会像从前那样,把脸颊贴近母亲温热的手掌,轻声地在她耳边喊一声“妈妈”,然后衣不解带地在医院不分昼夜地照料。
但……白曼贞一醒,母子二人就又形同陌路,留在他身边的,只有白曼贞组乐队的那会儿用过的一把木吉他。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庄景安二十一岁的冬天。
那是个风雪天,路上行人都少见,道路结冰,沿街店铺关了大半,冰棱从屋檐垂下来一拖就是半臂长。
庄景安从江北的一群地痞手里救下了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阿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