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
空旷的江岸,除了略显遥远的车流鸣笛,再没有其他声音。江面广阔,对岸鳞次栉比的高楼蜿蜒百里,随着晚霞的退散渐渐华灯升起,辛懿的声音略带沙哑,又低又轻,险些被吹散在江风里。
久不闻庄景安答复,她终于抬眸看他,却刚好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庄景安把两个袖口端端正正地折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如果说领扣、袖口紧锁的他像个禁欲的绅士,那么此刻的他仿佛去除了一切掩饰,咄咄逼人。
在辛懿的注视下,庄景安单臂托腮,似真似假地吐出两个字。
“你。”
“开什么玩笑。”辛懿手里的酒差点从杯子里泼出来,连忙放下杯子,将手藏到桌布下。
庄景安挑眉,不说话。
辛懿不自觉地揪着桌布在指间打转。
穆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让辛懿跟了他,别说周舟治病,就是将来娶妻的聘礼他都一并出了,但换来的是辛懿的一记肘击。
可为什么,如今她并不想肘击这个姓庄的男人呢?
“没开玩笑。本来没打算当成交易,不过既然你觉得等价交换来的更可靠,我也不介意随你的意。”
辛懿微微收敛下颌:“你不是很不待见我吗?”
辛懿勉强保持镇定:“为什么……你不是很不待见我么?”成见一直都在,不是吗?
“我刚就说过了,你太不了解我。”庄景安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扣子,“在我回答你为什么之前,你先回答我这交换你接不接受。”
江风带着夜的清凉,辛懿的头发被风从后扬起,半遮了脸。
“接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但有条件。”
庄景安说:“很好,我也有条件。”
辛懿咬唇:“你先说。”
庄景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从今天开始,直到你发片正是出道为止,这期间,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在辛懿探究的目光里,庄景安口吻稀松平常,就像在商讨合作条款般成竹在胸:“这是我的条件。”
这是多久?三个月?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辛懿反问:“你要是阻碍我出道怎么办?”
庄景安被她逗笑了:“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会一直都想留你在身边?”
“起码目前看起来是这样,”她故作冷静,“万一你从中作梗,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没自由了?”
“你对自己,”庄景安笑了下,“就连这点自信也没有吗?”
辛懿感觉手心的汗把桌布都浸湿了。
她不是应该一把拉起桌布,把一桌菜肴统统掀翻到这个试图“买”她自由的为君子脸上吗?可是她不想啊……一点都不想,甚至还有种释然。
管他呢!
这交易谁亏谁赚,现在说为时尚早。
她的小九九打的正欢,忽然手被庄景安从桌布下捞起,握在掌心:“别再拽桌布了,菜都要翻了。”
少女明面上的淡定,被手心的冷汗出卖得一干二净。
庄景安的心底有一丝柔软,不由放缓了语调:“你的条件呢,说来听听。”
辛懿看着他的眼睛,既轻又清晰地说:“在这段时间里,你只能有我,我也一样。”像恋爱那样,而不仅仅是……交换,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如果说在片刻之前,庄景安的眼底还有一丝玩笑,到此刻已经只剩下安静。他垂睫,笑了下,声音沉稳“好,我答应。”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
直到庄景安松开手,揭开餐盘上的金属圆盖:“这家的牛筋很好,你尝尝。”
辛懿双肘靠在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