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新的工作。”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她说,“早九晚六,离得挺近的,有直达公交车,不?过天气好的时候,我打?算骑车,可以锻炼身体。”

他认真地听着。

之前就是这样,他喜欢听她讲一些琐碎的事。

她能够从他脸上很淡的表情中看出来,他喜欢听她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可以。

“早上有时候买两个包子,有时候买三明治跟牛奶。”她轻言细语,“中午要么?叫外卖,要么?去吃穷鬼套餐你知道穷鬼套餐吗?”

他瞥她,“什么??”

她失笑,有些得意:“那你还是有不?知道的事嘛,就是一个汉堡跟一杯可乐,快吃吐啦。”

这一个月里,她并没有过得很难受。

她跟所有的上班族一样,挤公交地铁,研究哪家外卖干净卫生?,背地里跟朋友疯狂吐槽老板,也会有年轻男人跟她要微信,但她最近实在是吃撑了,想辟谷一段时间再说。

很奇怪。

跟冯成则的这一段,似失恋,又不?是。

她失恋后会难受几?天,想起来就要狠狠骂狗男人,骂了之后可能还会默默哭泣,再失眠几?天,最后大?吃特吃。很像举办了一场葬礼,入土后往事如烟,她的天空又重新放晴。

可是这一个月里,她想起他时,还是会笑。

或许是因?为他是她捡到的最漂亮的贝壳吧。

冯成则抚摸她的头发?,到发?尾,再到她的背,手掌仿佛有魔力,让她如被捆住,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哪里都?去不?了。这公寓的确很小?,但他很喜欢,因?为处处都?是她的气息。

沙发?上有她的浴巾。

墙上有她挂起来的相片。

椭圆茶几?上有她的发?夹还有喝过的杯子。

就连窄小?的洗手间也是,她的牙刷,毛巾,护肤品。急促的喘息,水滴声,还有不?知道是哪一个窗户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全都?交织在一起。它不?是那间总统套房,季清羽只能咬住下唇,不?让细碎的低吟被人听见。

等回到那张一米五的床上时,她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要扬声强调:“不?准用?我的牙刷。”

接吻可以。

但牙刷不?能用?。

她隐约听到他嗤笑一声,似乎也是在嘲讽她,谁会用?你的牙刷。

“你找找,”她又说,“我之前买的电动牙刷,盒子里好像有替换刷头。”

去便利店一趟,也没想着买牙刷毛巾。

茹素一个月的男人太可怕了!

冯成则也就歇了出去买的念头,地方就这么?大?,很快就找到了电动牙刷盒子,里面?果然有两个替换刷头。她在床上听着他发?出的动静,猜测他在做什么?。

他在刷牙,嗡嗡嗡的。

他在洗脸,水声阵阵。

没一会儿?,他进来了,围着她那条淡粉色浴巾,她被逗得大?笑,侧身往里挪,给他让出位置,他躺下后,将她揽入怀中,喟叹一声,“继续说。”

“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

季清羽枕着他坚实有力的手臂,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她无法拒绝他。

就像此刻,他没说思念,可她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想念”,他是她迟来的叛逆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无论她的心被撕扯成多少瓣,见到他,都?会被拼凑成一颗。

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旅游前我忘记关?窗了。”她闷闷地说,“回来景城的那个晚上,我差点被蚊子抬走,被咬了好多包,大?晚上起来找蚊香片没找着,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