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恪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次挥手屏退了他。

他对太子管教极严,从不许他身边有婢女伺候,哪怕他移居至东宫也一样。

如今东宫有个女主人,不可避免要添些宫女进去,只得让底下人专门选些年长且长相平庸的宫女过去当差。

前车之鉴近在眼前,萧恪绝不可能让自己与儿子再步兄长的后尘。

经过这番打岔,他方才身上那股难以自持的躁动也终于消停了下来。

杨氏那女人果真怪异……

萧恪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英毅的脸上呈现出无法辨识的复杂之色。

而南书房外,小太监们方才听到里头又是扇耳光又是摔跟头的声响,没忍住面面相觑了一番。

可待总管太监常英一瘸一拐走出来,他们又急忙颔首低眉,目不斜视,生怕成了常大伴泄愤的对象。

常英心中倒是毫无愤恨之情。

不过方才不小心摔得那一下确实挺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几年他顺风顺水惯了,又知晓了皇帝半年前成破例宠幸过宫女,便误以为皇帝已对过去释怀。

常英回头看向灯火通明且将通宵达旦的南书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在乾清宫时,圣上还有些人气儿,如今太子娶了新妇,圣上是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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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东宫寝殿内喜庆洋洋的大红色布置仍未卸下,只是楠木拔步床上的床铺衾被更换了一遍又一遍。

清晨,天际尚未破晓,漆黑如墨,朔风簌簌,秋意正浓。

半梦半醒间,杨满愿莫名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她看。

她半掀起湿润的眼睫,果不其然,目光来自与她同榻而眠的太子殿下。

“殿下,什么时辰了?”她揉了揉眼睛,嗓音娇软而微微沙哑。

萧?J心底一软,抬手轻抚她一头柔顺浓密的秀发,“卯时了,孤该去早课了。”

他习惯了如父亲那般朝乾夕?铡⒎俑嗉剃械纳?活,仅在大婚之初的头两日暂停了功课。

杨满愿眼皮沉得像有千斤重,随口问一句:“可要妾身伺候您洗漱更衣?”

萧?J没忍住轻笑一声。

温香软玉在旁,又是清晨欲望疯涨的时刻,他有些心浮气躁,下体硬邦邦挺着。

“愿愿继续睡罢,孤习惯亲力亲为,不必人近身服侍。”他的声音沉哑温柔。

说罢,他又将睡眼惺忪的少女揽入怀中,默默温存了片刻。

男人身上清淡的檀木香在鼻端缭绕,杨满愿只觉困意如潮水一般重新涌了上来。

不知怎的,萧?J心里像被轻轻挠了下,跳动得厉害。

缓了须臾,他起身走出寝殿,并在一群东宫属臣的簇拥下前往文华殿。

他的伴读之一徐承宗也在其中。

徐承宗敏锐地嗅到太子身上隐约萦绕着淡淡的甜香,不禁恍惚了片刻。

哪怕他一直心存侥幸,此刻也很难再说服自己了,太子殿下极可能是与杨氏有了夫妻之实……

杨氏不过是个徒有美貌一心攀附权贵的寒门女,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徐承宗心头难以抑制地泛起一丝酸涩,还有些愤懑不平。

秋意寂寥,碧空不时划过南飞的雁群,一行人穿过东宫最南端的徽音门,并进入文华殿。

为皇太子讲读的皆是翰林院与各部的官员。因太子已将四书五经彻底读透,如今的功课多是律法史籍与农政水利人文。

早课结束,徐承宗终于记起父亲交代的事,忽然低声道:“太子殿下,您可还记得臣妹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