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完全释怀自然是假的,当初她最为绝望无助时,甚至想过用自戕来保住家人的性命。

所幸如今罪魁祸首总算得到惩治,她也再不必时刻警惕对方是否在暗处耍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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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天清气朗,碧空如洗。

时隔近二十年重新恢复亲蚕礼,在京六品以上所有命妇夫人皆按品大妆参与。

晨起,杨满愿便在侍女们的伺候下换上皇后规制的明黄色鞠衣,梳妆完毕,再戴上缀满珠翠宝石的九龙九凤冠。

可就在她走出东宫正殿,即将登上凤辇前往先蚕坛时,一道消瘦的身影将她拦了下来。

随侍在旁的宫人们当即警惕起来,随时准备护驾。

杨满愿亦是心跳漏半拍。

看清来者后,她急忙俯身行礼,“儿臣参见徐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徐后眉心微蹙,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是,谢娘娘。”杨满愿勾唇浅笑,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徐后大抵是来阻拦她的。

毕竟行亲蚕礼是国母之职,她归根到底也只是东宫太子妃,而徐后却是先帝元后、太子生母,论身份、资历都远比她更合适。

迟疑须臾,杨满愿还是忍不住问:“娘娘劳驾前来东宫,可是有什么急事?”

徐后神色略显僵硬,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别扭劲儿,“本宫听说,太子妃今日要率领众命妇致祭先蚕坛。”

果然……杨满愿心底微微一沉,袖中双手捏紧。

只听徐后又道:“你年纪轻,初次主持这等祀典,外头那些命妇未必服你,若本宫作为陪祀同往,既能给你些指点,也能替你压压场。”

话音方落,徐后又故作无所谓地说:“若你不愿也无妨,本宫也不是非去不可。”

杨满愿怔住了,“可,娘娘为什么要帮儿臣?”

“哪有什么为什么。”徐后抿了抿唇,“你只说要不要本宫随你同往,若不要,本宫就先回仁寿宫了。”

说罢,她作势就要离开。

杨满愿回神,赶紧拉住她的衣袖,“娘娘请留步!”

她双颊微微晕红,“娘娘方才说的极是,儿臣确实年轻没经过事,还请娘娘陪儿臣走一趟罢。”

随即,她便挽着徐后的胳膊一同登上凤辇,在数百侍从的护送下出宫前往西苑东北隅的先蚕坛,卤簿仪仗浩浩荡荡。

途径西华门时,杨满愿恍惚了刹那。

去年年初她便是乘着徐家的马车来到西华门外应选秀女。

彼时她还只是出身寒门的小官之女,只能小心翼翼、低眉顺眼。

如今她却是乘着凤辇享用皇后仪仗从皇宫走出西华门,作为太子妃代行国母职责。

分明才过去一年半,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一行人进入西苑行宫,沿着太液池堤岸继续往北前行。

杨满愿再度微掀锦帘朝外看,只见湖面波光粼粼,岸边芙蕖开得正盛,碧盘滚珠,亭亭玉立。

坐在她身侧的徐后却忽然开口:“你放心,本宫不是姜太后那恶妇,做不来棒打鸳鸯的事。”

“太子与你感情深厚,本宫也希望你们俩一直都好好的。”她苦笑着道,“之前妙华屡屡犯傻,你们别放在心上,本宫已训斥过她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亲手掐死了女儿,她也无法自控地把对女儿的愧疚移情到侄女妙华身上。

前些时日她甚至还一时心软打算帮侄女与太子牵线搭桥。

可如今知晓太子才是她所生,她反倒亲手断了侄女的念想。

先帝那混账懦夫已害得他们母子近二十载无法相认,她对太子只有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