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后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如水。
若非侄女妙华苦苦哀求,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卫氏这贱妇的寿宴来的……
杨满愿悄悄抬眼看向徐后,好奇她为何而来。
近些日子她也主动去过几趟仁寿宫,可每回都被拒之门外,最终只好作罢。
晌午时分,艳阳高照,众人没得到回应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浑身僵硬,额边一层薄汗。
整座畅音阁内鸦雀无声,气氛古怪。
尴尬半晌,徐妙华暗道不好,压低声唤了声“姑母”,又揪着徐后的衣袖扯了扯。
徐后这才回神,冷冷道:“免礼,都坐罢,不必拘谨。”
“是,多谢娘娘。”众人终于松口气,各自回到席位坐下。
卫淑妃笑盈盈迎上前,“徐姐姐快请上座。”
这声虚情假意的“姐姐”听得徐后如鲠在喉。
丧女之痛,丈夫的背叛,至今仍历历在目,可始作俑者却还好好的,风光无限,享天伦之乐。
心口好似被尖刀狠狠剜了下,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苦顷刻涌上来。
想起侄女声泪俱下的央求,徐后强忍着不适,“今儿淑妃你是寿星,本宫不好喧宾夺主,还是你坐主位罢。”
卫淑妃诧异了片刻,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谦让。
这时,立于徐后身旁的徐妙华忽然上前一步,双手呈上寿礼,娇羞笑道:“臣女恭祝淑妃娘娘生辰吉乐,愿娘娘福寿安康。”
说话时,她还悄悄看向东侧席位上清俊如玉的年轻男子,双颊绯红。
卫淑妃挑眉,瞬时明白这姑侄俩是冲着她的?J儿来的。
她心中嗤笑,昔日徐氏是何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如今失势不也只能上赶着来讨好她们母子?
但她面子功夫还是做到位,急忙示意宫人接过寿礼,和蔼笑道:“徐姑娘有心了。”
旋即她又道:“尊卑有别,臣妾怎敢位居姐姐之上?还请姐姐上座罢。”
徐后不耐烦继续与她虚与委蛇,便直接走上主位落座。
卫淑妃表情僵硬一瞬,她本想着再推辞一遍就“半推半就”坐回主位,不承想,这徐氏竟如此不识眼色。
她心中悻悻然,却也只能坐到主位西侧。
奏乐再度响起,曲声欢快清脆,悠扬悦耳,可席间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尴尬。
徐妙华看向卫淑妃身侧的宋明慧,面露警惕戒备之色。
近来武定侯之女宋明慧时常出入宫闱,屡屡前往清宁宫陪伴卫淑妃,明眼人都看出内里的门道。
毕竟卫淑妃与太子妃婆媳间不睦这事是人尽皆知的。
像方才那番暗指太子妃不孝的话,卫淑妃并非初次在人前说起,她对儿媳的不喜早已溢于言表。
本朝以孝治天下,太子又仁厚温和,东宫必定是要添人的。
若非太子妃颇得圣上看重,说不准连太子妃都要换人。
徐妙华越想越是心焦,生怕那宋明慧比她早先入东宫。
趁着卫淑妃生辰,她便想方设法央求姑母陪她走一趟。
传说当年先帝宠幸卫淑妃后,姑母曾对其百般刁难,如今让姑母前来做小伏低一番,也好叫卫淑妃看到她们徐家的诚意。
宴散时已至日暮,红霞漫天。
徐后领着侄女率先离开,杨满愿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娘娘请留步。”
她云鬓高耸,因走得急,满头珠翠摇晃,身上织金缎宫裳在霞光映照下细碎金光浮动,熠熠生辉,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明艳娇灿。
徐妙华小声嘀咕:“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