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佚笙磨蹭着划到了接听。

“喂?”

可能是刚醒不久,再加上昨晚酗酒的缘故,李佚笙此时喉咙干哑得要命,嗓子还混着浓浓的鼻音。

她起身拿了个杯子喝水。

北辰大学的研究生住宿条件是出了名的好。

公寓都是单人间,上床下桌,虽说只有二十几平米,但个个都配备了独立的洗手间和卫浴设施,除了没有可直接用的饮水机外,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

不过幸好她昨晚从实验室回来时打了开水,现下水温刚好。

对面的女声一顿,问道:“你不会把那几瓶酒都喝了吧?”

“……”

李佚笙有些莫名:“你拿过来不就是让我喝的吗?”

昨天李佚笙刚收拾完,季繁就提着一箱啤酒从楼下跑了上来。

虽然嘴里说着是为自己庆生,但几杯酒下肚,便又不自觉跟她吐起感情的苦水。

作为一名具有优秀职业素养的嫡长闺,李佚笙始终秉持着帮亲不帮理的态度。

换个角度想。

抛开事实不谈。

难道他就没有错?

所以,别问。

问就是劝分。

反正她左右不过是play的一环,这么多年她早看透了。

十分钟后,果然不出她所料。

甚至这次都没等到她开口。

那边季繁就接到了男友的道歉电话,转身扔下她,自己去甜甜蜜蜜了。

酒喝到一半,有些扫兴。

李佚笙索性起身走到电脑旁,翻了翻文献资料,再看抬头时竟已经是凌晨四点,她看着满屏的红标,真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晚上去逛街吧?”

季繁自知理亏,态度非常诚恳,“顺便请你吃个饭当赔罪。”

“不去,忙。”

“忙啥,你都连着熬了一周了,不差这一天的。走吧,出去散散心,别猝死在实验室了……”

李佚笙不为所动。

“你要知道实验这东西很玄学的,我看今天就不是个黄道吉日,外面天阴沉沉的一看就不是个好兆头,十有八九得失败……”

“你就别咒我了,吃饭可以。”李佚笙不想再继续听她唠叨,便松了口:“我尽快做完。”

挂了电话,她匆忙收拾了一下,从椅子上扯过帆布包,撑开伞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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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势减小,李佚笙一路绕过坑坑洼洼的水滩,走得小心翼翼。

她穿着条白色及脚踝的长裙,整个身子被极大的黑伞罩住,在连绵细雨里显得沉默又寂寥。

早晨八点,实验室里灯火通明。

李佚笙把伞收了起来,和包一起放在门外的置物架上,而后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十分安静,大家都面色沉重地专注忙碌着,只有机器搅拌的声音在此刻让人顿感压迫。

大概所有的理科研究生都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毕业压力让他们喘不过气,根本无力再去探究实验之外的世界。

李佚笙并不喜欢频繁单一的生活,可她又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如果不是弟弟的缘故,她可能压根不会想来药学专业,更不要说申读博士。

熟练地穿好白大褂,取了手套和防护口罩戴上后,李佚笙大跨步来到自己的实验台。

她单手拢住头发,褪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环随意一绑,然后扯过旁边的实验记录册,开始干活。

透明瓶子里的液体变得乌黑浑浊,和文献中提到的澄清透明现象简直是两个极端。

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反应不但没有成功,甚至还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