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清晨,谢瞻从小校场回来?,脑中还在琢磨着今日回去如何捉弄沈棠宁,府上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花厅中,谢瞻掀帘看到?屋里坐着的温济淮和?温珧,脸色就?沉了?下来?,不怎么好看,也?没再继续走进来?。
温济淮拉着温珧到?谢瞻面前,温珧垂头?丧气地道歉:“上次是我冒犯了?世子,我不仅没把话?解释清楚,还意图动手打人,伤了?两家和?气,请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从怀里掏出那本?题册递过?去,“这题册里的题并非是泄漏的考题,而是书院的夫子们?根据主考官往年出题的习惯编写的考题,这种题册我手中有七八本?,世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京都各个书院打听,每个书院都会售卖类似题册。”
谢瞻在温济淮恳切的目光中,接过?题册翻看了?下。
温珧做题很用心?,题册上从头?到?尾每一道题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字迹。
其实那日之后,谢瞻就?派人去书院打听过?温珧口?中说的题册。
谢瞻合上题册,还给温珧,神情虽依旧冷傲,面色却缓和?了?不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方主动递来?梯子,一方也?就?借坡下驴了?。
事情比他想象得顺利,温济淮如释重负。
那日的争执,说到?底双方都负有责任。
温济淮不想让沈棠宁难做,打听到?今日谢瞻休沐,便特?意拎上温珧带着赔礼上门来?道歉。
来?之前担心?这位镇国公世子存心?刁难,他还准备了?几套说辞来?备用,没想到?谢瞻看着不近人情,倒是比传闻中地要平易近人。
温济淮受宠若惊,不管谢瞻认不认他这门亲戚吧,起码他承认他温家是妻子的亲戚,这就?足够了?。
温济淮见谢瞻好说话?,也?没有要赶他的意思,忍不住就?想再多说几句。
“世子,你莫嫌我话?多,我这个外甥女自小命苦,三?岁没了?亲哥哥,八岁父亲战死沙场,我妹妹哭瞎了?眼睛,叔婶苛待,只管将她外表打扮地光鲜亮丽,寒冬腊月里母女两个缩在只有一个火盆的屋子里瑟瑟发抖。她自个儿体弱多病,却一面要照顾我那瞎眼的妹妹,一面劳心?费力操持家里的生计。”
“郭氏时常哭穷,她心?善,觉得这么多年来?叔父一家照顾她和?她娘花费不少银钱,又叫叔父夹在她和?郭氏之间左右为难,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受了?堂妹堂兄的欺负,吃了?多少委屈也?从不敢在人前说,只管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下。”
“郭氏却利用她的这份羞愧之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侄女的名声清誉都能抛之脑后,置之不理,只想将她待价而沽,卖个上好的价钱来?攀附高门……”
温济淮说到?最后,十分愤慨伤感。
郭氏的费尽心?机,让沈棠宁的名声变得愈发糟糕,男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得到?这位第一美?人来?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不相熟的女子们?不耻于她的心?计美?貌,和?她断绝了?来?往。
即使听到?她的名字,心?里也?得啐上一句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叫自己女儿姊妹们?莫要学她。
“温公。”
临走前,谢瞻开口?叫了?一声。
温济淮倏地转过?身?来?,胡子上下抖了?抖。
谢瞻深吸口?气。
他承认,他起先的确是瞧不起温家是破落商户,但温济淮身?上,却并没有他想象中一般商人的狡诈悭吝。
相反,他待沈棠宁慈祥温和?,关怀备至。
温济淮,不是沈弘谦。
是他再次先入为主,想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