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也就更加的痛彻肺腑。
我妈没撑过第三天凌晨,就过去了。
这会我倒还真非常冷静了。
既没哭也没闹,还把后事办得有条不紊。
城附近的墓地都太贵,显贵们呆的地界。找了远郊的一处公墓,专司草民丧事的。
选墓,定碑,较碑文,上殡仪馆排队定日子场次。
老猴陪着我办所有的事。其实我不用他陪。其实我更想一个人呆着。
火化那天,外面号声震天,鼓乐齐鸣,但不是为了我妈。是同时办的另外一处人家。男女老幼,不少人。租了若大的一个告别厅,排队致哀,哭天抢地。我抱着我妈的坛子在外面看了会,觉得太闹了。
等到洋乐队奏起了真的好想你,中乐队吹起了离别歌的唢呐独奏,两边唱起了擂台戏,殡仪馆外铁丝网拦起的一溜零售骨灰盒的小贩们吆喝着:哎,骨灰盒嘞,上好的,便宜卖嘞。我还真笑了。
我跟我妈说:妈,你看这帮人逗吧?还真是在哪都有戏看,真有意思。
胖子。这几天老猴总是特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我跟他摆摆手,让他放心。
出了殡仪馆大门,有辆宣传车挂着大牌子抗着大喇叭闪着灯,牌子上写着:打击丧葬黑幕,停止赚死人钱。
嘿,我笑了笑。这也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我这一路下来花的火化费整容费遗体接运费寿衣费胸花费骨灰盒费花圈费等等不一而足,都快把老底掏光了。
回到老院的屋里,收拾东西。相片挂起来了,就搁在我爸的照片旁边,周围圈上黑布。这都是老猴帮着弄的。事情太多,我一双手确实顾不周全。
我把我妈的坛子放在照片前面。下面放着花圈。老猴定的挽条,上面写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我一样一样地整理我妈的东西。按大家的话说,生前尽孝我不一定能做到,死后节哀还是真圆满达标。
老猴一会就打断我一下。
胖子,来,吃点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