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是舒何。

舒何跟了出来,手里还颇不应景地拎着一把菜刀。

沈随感到一层层叠加的声音波纹被击碎,陷入无序中。而那几双在暗中盯着他的眼睛收回了目光,锐利的瞄准镜也不再对准他。

“我出去走走。”沈随回答道。

作为特派情报员,舒何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紧盯着沈随手里的铁丝和工具箱,往沈随旁边走近两步,低声问:“需要帮忙吗?”

沈随在一片混沌中尝试聚焦。

在此时,某些特定的记忆重新浮现上来。

……卧底……

眼线……

……爆/破,暗杀

在他失去记忆前,他在执行一个卧底任务。

联邦外势力安插在特任军部六处的眼线出卖了他。

他发现了那个人。

为了不让那个眼线成为废棋子,敌人大费周章,甚至不惜选择用爆/破整个超市的方式来杀死他。

超市爆/炸/案中他没死,现在,他们跟到了这里。

他们不会让恢复记忆的他活着。

沈随的感知中,那躲在暗中的瞄准镜重新对准了他,以及舒何。

“你带舒桃舒辉去逛街,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他对舒何说。

现在,让敌人发现这个地点的并不是其他人。

而是他手中的信号发送器。

是他的战友交给他的信号发送器,向敌人发送了这里的定位。

现在那枚黑色纽扣状信号发送器正妥帖地在他的口袋里,就像指向他心脏的尖刀一样。

是他把沈越冬和她的朋友们卷进了这一切。

“舒辉刚考完试,他应该很乐意带着妹妹去逛街。”舒何很快领会了他的意思:“但是你能应付吗?”

“不要把小孩卷进来,你应该清楚。”

舒何沉默片刻。

沈随到底是什么人?他惹上了什么人?他发现了他的身份吗?

就职宣誓时,有一条原则是优先保护未成年人。

不管怎么样,这个理由说服了他。

沈随听到舒何转身回去的声音。

同时,在错综复杂的网中,构筑起来的杀意分散了。

那三个人离开了。

不,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狙击是他们的下下策。

正如他刚才做出的判断:他们来这里是来做其他事的,只是因为他发现了他们,他们才暂时改变策略。

舒何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局面,因此他们放弃这个备选计划,重新开启最初的计划。

他们一贯的手法

是爆/破。

院子里,舒何在招呼那两兄妹:“你们要出去玩吗?去新开的那家游乐园?我请客哦。”

“好!”舒桃开心地欢呼道。

“但是现在都傍晚了,游乐园还开着吗?”舒辉有点担心。

舒何:“游乐园晚上可以玩的东西才多呢。”

沈随拎着工具箱,全神贯注地寻找周边的异常。

嗅觉和听觉此时是他的灯塔,在漆黑空洞的感知世界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无形的线索像纤细的透明游鱼,一不留神就会被忽略,滑出手心。

盲杖在泥地上敲击着,他慢慢往前走。

依靠着这些缥缈的信息载体,他抓住了那根微不可察的细丝。

平房车库的门锁着。

他走过去,手里握起铁丝的两端,一边固定住门锁,另一手带着巧劲拨动,那铁丝便像锁匠的单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