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一眼沈随。
他的头发是刚洗过的,有点乱,但不影响是乖巧的顺毛,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身姿和刚才那位监察官如出一辙的高大挺拔,笔直修长的双腿迈步笃定,没有任何属于盲人的犹疑。
他和刚才那位监察官是同一类人。
“以后别等了,舒何呢?”她说。
听到这个名字,沈随的脚步顿了顿。
那种闷躁的感觉又浮上来了。
“他不会等你。”他淡淡地说。
沈越冬点头:“哦,知道了。”
两秒后,她回过味来。
现在沈随是兜着圈子在这里暗戳戳对她说舒何的坏话?
是这个意思?
她再次回头去的时候,他淡然地用那双乌黑的眼睛看向她的方向。
沈越冬:“……”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她想错了吧?
沈随知道她在看他,他不动声色地感受着她的视线。他的表情有微小的变化,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握着盲杖的手指悄悄收紧,呼吸莫名有些不畅,睫毛颤动了一下。
她会发现他的意图吗?
她会偏袒舒何吗?
他仿佛在接受阅兵,嘴唇绷紧。
可是他同时又无法忽视那些已经重新生动起来的记忆,他告诉自己:不能这样。
他不是这样一个幼稚的男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
“沈随。”她说。
他的呼吸停了半拍。
“你毛衣穿反了。”
沈越冬说完,就走开了。
沈随像重新进入水里的鱼一样轻轻呼气,用手扯了扯毛衣领子。
那张平静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
……刚才他因为生气,没摸前后就把衣服套上去了。
不仅穿反了,而且穿倒了。
怪不得一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 18 章
沈越冬在厨房门口迟疑地前进一步,倒退两步,再前进三步,又倒退一步。
她的目光跟着时钟上的指针走了一格。
又一格,再一格。
拳头一握,毅然决然地冲进厨房。
吃夜宵!
舒何也下楼来了,他自觉地系上围裙:“你吃夜宵?面条?”
“冰箱冷冻格里有速冻的饺子。”沈越冬心情大好。
让舒何过来住果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低下身打开冰箱冷冻层:“要二十个?”
沈越冬:“好,下次我饿了就敲着碗等你。”
舒何眉毛扬了扬,没有提出异议,问起了另一个人:“沈随呢?”
“他去换衣服了,”她想起来还觉得好笑,“他衣服穿反了。”
或许是她语气里的笑意让他感到不舒服,他的话头断了片刻。
他拧开火,盯着蓝色的火苗好几秒,差点忘记开油烟机,意识到后连忙抬手打开油烟机。
“不要一直聊别人。”他说。
说完,他自己都后悔了。
才聊了一句,还是他自己提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