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院子里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下雪了!”舒桃激动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舒辉早已出门去学校,应付今天的考试了。稀疏的雪地上有他踩过的脚印。

沈越冬把院子北面角落里那个烂铁雕像搬到廊子下,掸去上面的雪层。

“快乐公主和越冬姐姐一样高呢。”舒桃好奇地在旁边看着。

“快乐公主”是沈越冬之前随口说的。

“她越来越脆弱了,你看她的手杖都掉了一点。我要把她搬到仓库里去了,和她说再见吧。”沈越冬对舒桃说。

真的,烂铁雕像手中的手杖缺了一个角。

舒桃露出了担忧的表情:“再见,夏天再见,夏天的时候你的手杖要补起来哦。”

沈随一直沉默地在旁边站着,不插话也不露出明显的表情波动。

“今天沈随哥哥好怪。”舒桃小声说。

虎皮鹦鹉这个学嘴佬也跟上一句:“好怪,好怪。”

家里有这两位读心大佬,沈越冬感到很欣慰。

她扛着烂铁雕像往仓库的方向走:“他一直很怪。”

沈随的眼光跟着她的声音流转,语气平静地说:“沈越冬也很怪。”

沈越冬心里一跳,回头看他。

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注视着她,仿佛能从漆黑的视野里读出她的轮廓一样。

沈越冬竟被看得心虚了,她别开眼神避免与他对视,冷哼道:“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

今天周五,沈越冬的烧饼摊不出摊。

她周五向来都有其他安排。

和舒何见面是其中一项行程。

不过在那之前,她准备先刺探一下沈随。

她总觉得,沈随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开始不安了。

沈越冬打开仓库门,仓库里扑面而来一股寒凉的尘土味。

“这是你的手杖。”沈随跟了进来,把手里那块东西交给她。

那是一块锈烂的铁块,边缘不那么清晰,棕黑色的表面上可以看出来已经洗去了泥土,锈迹剥落形成的坑洼粗糙不平。

沈越冬拿过来一比对,果然是从那个雕像手杖上掉下来的。

“谢谢,但这不是我的手杖,是它的手杖。”她把手杖烂块放在雕像旁边的竹篮收集筐里。

“它就是你。”沈随说。

沈越冬心里一个激灵。

她总是会被沈随表现出来的洞察力吓到。

在她小的时候,她把这个雕像从家里大树下挖出来,趁着夜色藏到树林里去。

那时雕像还没有锈烂至此,借着月光,她看到雕像的时候吓了一跳:雕像长得好像她,分明就是另一个她。

只不过雕像中的她穿着长风衣,戴着帽子,手里拿着手杖。

剧本系统说:【有它,你才能走完剧情回家。】

那时,刚穿越过来没几年的沈越冬想:哦哦,这是我接的那个反派角色定妆照吗?好酷炫。

后来她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这个反派既不穿长风衣,也不戴帽子,也不拿手杖,也不酷炫,活脱脱一个苦命的打工人。

时隔二十年,这个雕像已经随着时间慢慢腐朽,逐渐看不清脸上的五官,连身躯都在被棕红色的铁锈腐蚀。

沈越冬没想到还有人会认出雕像中的五官对方还是一个盲人。

她实在有点害怕沈随了。

她说:“不要咒我,我还没死,怎么会有人给我立雕像。”

“我也很好奇。”沈随说。

沈越冬简直对他的“好奇”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