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巫审判?”
露易丝小声道。
她很清楚女性一旦被卷入女巫审判意?味着什么。
“没错,就是女巫审判。脱臼、抽筋,远东的医学对此有详细的阐述,治疗的手?法也会多种多样。可是在我们的医学之中,通常只有一种治疗方法,祈祷。其实抽经?不用祈祷,过个五六分钟也会好。但是上了?年纪的人就要麻烦许多。不过神甫都会跟病人说?,这是天主的庇护,‘痊愈’的病人当然会向?教堂缴纳一笔奉献金。也有运气不好的,经?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又或者没钱,又或者次次找教堂,发现疗效不够,他们就只能去找理发师。”夏尔·德·蒙托邦道,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之中却让人心惊肉跳,因为他说?的,都是常态:“您知道,理发师的建议是怎样的吗?”
“理发师?那些低贱的人?”
“是的。”
夏尔·德·蒙托邦面带微笑地目送患者往门口?的奉献箱里丢下几枚铜子?,高高兴兴地跟着亲友离开医馆,他的神色镇住了?露易丝。
露易丝道:“我想,理发师的建议应该是,锯腿。”
夏尔·德·蒙托邦道:“是的。这就是我们跟远东医学水平的差距。这也是我选择脱下主教法袍,穿上医师袍的原因。我希望远东的医术能传遍整个欧罗巴,我想证明《女巫之锤》不过是无稽之谈。所?以,请回?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伊丽莎白道:“猊下,我不是来?请求您回?去的。我只是想知道我母亲的事。”
“您是,伊丽莎白王妃殿下?”
“是的。”
“那么,请跟我来?吧。”
蒙托邦跟同伴颔首示意?之后,把四人带到了?顶楼的休息室。
这里其实是阁楼,因为可以看到屋顶结构。
这让露易丝非常惊讶:“这是您的办公室吗?”
四周是床,床下依稀可以看到箱子?,用来?装私人物?品,中间一张大桌子?。
每一张床上都只有简单的铺盖,房间里干干净净,除了?窗前的十字架,没有别的装饰。
“看上去,更?像是隐修会的修行场所?。”威廉皱眉道。
蒙托邦道:“王储殿下好眼光。这个房间住的大多是熙笃会的修士。方才那位跟我一起被训导的见习医师,本是熙笃会的西奥多·培根修士。”
“本是?你说?本是?”
“是的。”
“这么说?,那位修士跟您一样,选择了?还?俗?”
蒙托邦先是一愣,继而大笑:“您是从我的继任乌得勒支大主教那里听到的吗?”
“是的。难道不是吗?”
“殿下,我从来?没有放弃我的信仰。我会暂时脱下法袍,也只是因为远东医者坚信,依赖天主和?祈祷,是对病人最大的不负责。但是只要我穿着法袍,病人就会请求我为他祈祷,这违反了?惠民局的医者从业规定。”
“所?以您才换上了?惠民局见习医生的制服。是吗?”
“是的。要反驳《女巫之锤》需要先掌握远东的医术。想要学习远东的医术,就必须遵守远东的传统。”
“可是换下法袍……”这太不可思议了?。
红衣主教,论地位,那可是宗教的君王!脱下红衣主教的法袍,跟要求君主放下王冠有什么区别?!
蒙托邦道:“我本来?就是出家人。”又道:“伊丽莎白殿下,您想知道您母亲的事,对吗?”
“是的。”
蒙托邦道:“我不知道您知道了?多少。但是我会先跟您了?解信息,然后决定告诉您多少。”
伊丽莎白直接傻眼:“可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