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文官不好混,大明?的武将更加不好混。

曾铣咬了咬牙,道:“王爷,荷兰如此富庶,王爷就不怕他人觊觎吗?”

既然他跟两个儿子的身家性命都绑在朱厚烨身上?了,少不得为这个主子多上?上?心。

无他,朱厚烨倒了,他也落不着好。

夏言作?为大明?首辅,就是被革职了,还能被起复,而他,可不会获得嘉靖的任何宽容。

朱厚烨道:“除了觊觎,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这……”

曾铣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总觉得朱厚烨现在很危险。

朱厚烨道:“你刚来,对这边的规矩不甚了解。在华夏,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有?了刘氏天下。而在这边,王族生来就是王族,贵族生来就是贵族,平民生来就是平民。出生的那张床,决定了一切。除非嘉靖狠得下心,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过?来,否则,荷兰的君主就只能是我?的血脉,哪怕是女儿。”

即便是嘉靖把亲生儿子过?继过?来,即便是朱厚烨提早退位并把王冠戴在嘉靖的儿子头上?,嘉靖的儿子也坐不稳荷兰的王位。

更不要说?英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的王冠。它们只会属于玛丽的子女,跟大明?无关。

曾铣还不信,只能去看赵良,却见赵良对他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如此。

朱厚烨道:“至于别?的,你看大明?,连禁海令都能通过?,就知?道大明?朝堂眼下是什么德行?。”

曾铣是领兵大将,他当然知?道,宣布禁海令,其实就等同于把大明?漫长的海岸线都开放给外藩蛮夷。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总督陕西?军务,夏言还是他重要的政治盟友,是他在内阁的靠山!

“我?承认,在应对蒙古等陆上?敌人的战略眼光上?,夏言甩了严嵩不知?道几条街。可是嘉靖竟然能舍了夏言,完全不顾北方的鞑靼人随时可以从山西?破关而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臣,万死!”

曾铣立刻下拜,不敢说?。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赵良,他们都听懂了。

有?些话,朱厚烨这位大王爷能说?,他们可不敢说?。按照宗法,嘉靖是过?继到了朱厚烨这边,朱厚烨是嘉靖的兄长,嘉靖错了,朱厚烨说?得,但是作?为臣下,不是当面就不算谏言,属于妄言君过?,属于大不敬。

朱厚烨道:“好了,起来吧。这里可不兴跪拜礼。你若是不习惯,行?军礼便是。”又?道:“从你和夏言获罪一事,完全可以看出嘉靖的性格和行?事。其实我?们这位皇爷很聪明?,只可惜,私心太重。”

私心重,所以才会不顾大局,也不顾大明?律令,一切以自?己?的权威、自?己?的利益为上?。

很聪明?,就意味着嘉靖其实很清楚,禁海之后,海贸的利润都跑去了谁的口袋。

两相结合,嘉靖就会知?道什么时候该大发雷霆,什么时候改默不作?声。

而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在这方面做得比嘉靖还好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几十年窝在宫廷里炼丹,却依旧把所有?的权力都牢牢地捏在手里的原因。

如此心机、如此城府的嘉靖,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臣们把大把大把的银子装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自?己?的国库里就那么几百万两银子,连修座殿阁、添座道观都拿不出来?

如果嘉靖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发生还无动于衷,他就不是嘉靖了。

他肯定会跟文官集团斗。

嘉靖要跟文官集团斗,就需要有?源源不断的金钱,也需要有?人削文官们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