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早就定好的，只是恰好在原定的加冕典礼后的第四天而已。”

“哦！天哪！”

玛丽光着脚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那我明天该穿什?么衣服？！戴哪顶王冠？！我的发髻要怎么盘？！哦！天主啊！我可一点都不想被?那些大臣们取笑！”

“玛丽，你是我的妻子，是他们的女王，他们才不敢取笑你。”自信点！

“那一定是你早就习惯了！”玛丽道，“宫廷对女人的要求可比对男人多多了！我跟你订婚之前，可从来都不知道，女人一天到晚最少要换五次衣服，梳三次头！”

虽然欧罗巴大陆诸国都把?英格兰当成?蛮荒之地，但是玛丽坚信英格兰宫廷跟这些国家的宫廷一样文明，不会比这些国家差一丝半点。

但是这种自信，在见识过荷兰宫廷之后，碎得连渣都不剩。

玛丽敢说，大量采用了圣人国规矩的荷兰宫廷绝对会击碎任何一个欧罗巴公主的骄傲和自尊心。别的不说，就说她那些裙子，明明是一样的款式，明明是质地颜色都一样的料子，明明图案都是鲜花暗纹，可是这种花的花骨朵的料子只能?做茶礼服或者晨礼服，在早上做弥撒的时候穿。做完弥撒，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要换上常服，这个时间她可以接见英格兰大使?，或者做别的事，中午午睡当然有睡衣，午睡起来后，如果喜欢早上那套外出的礼裙，侍女们绝对不会让她穿早上穿过的那套，而是会拿来另外一套款式配色完全一样、但是布料花纹却?是鲜花盛开的！

然后到了晚上舞会的时候，就不能?穿这种花的裙子了，因为?到了傍晚的时候，这种花就已经闭合，必须换另外一种纹样的裙子，即便不喜欢舞衣也不能?要求穿早上穿过的那两套裙子中的任何一套，必须换一身花纹是夜间盛开的鲜花的裙子！

虽然她身边的圣人国侍女们坚持，说这叫做尊重、顺应天主的安排，但是玛丽还是觉得，这种规矩又浪费又折腾人。

“这……那，要不要我下?令，简化?宫廷的规矩？”

“不！”玛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喜欢漂亮的裙子。我，我原本?还在想，那么多裙子！以后每个季节还会做新的！也许我一辈子都穿不完。现在我却?发现，这些衣服的津贴，也只是刚刚好而已。不过，”

“什?么？”

“给我做这么多衣服，真的好吗？会不会给荷兰的财政带来麻烦？”

在刚刚加冕为?英格兰女王的时候，玛丽就听母亲说起过，一套在宫里过得去的礼服裙，起码也要一百镑，这对于很多小贵族乃至平民家庭来说，几乎是她们家族不吃不喝三年的全部收入。所以这些家庭的小姐，如果没有得到贵人的资助的话，就只能?借高利贷进宫。

玛丽还记得母亲慎重地告诫她：那些侍女不是生性?放荡，只是债务逼得她们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宫廷侍女，一条裙子要穿一整年的原因。

大贵族、王族的礼裙自然要更加讲究一点，一条体面的礼服裙就不会少于五百镑，如果想要在宫廷里吸引真正的贵人的眼睛，那衣服最少也要上千镑，而且上不封顶。不止是女人的衣服，男人的衣服也一样，就好比白金汉公爵，他就有一套礼服，价值两千多镑，带着繁复的刺绣，在灯光下?会闪闪发光。

而这套衣服，白金汉公爵总共才穿过六次！

所以在英格兰，不止是下?面的侍女，就连凯瑟琳也拥有一双巧手。

无他，因为?需要。

这就是玛丽接受的教育。

问题是，英格兰宫廷里出现更多的，还是丝绒，那是出产自尼德兰地区的高级布料，跟这些来自于远东的丝绸根本?就是两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