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庆帝在裴瑕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满怀怨气地去了爱妃宫里。
陈妃边替皇帝按摩,边听着皇帝的满腹牢骚,美眸流转间,道:“既然裴丞相都要辞官了,日后再也用不着了,为何陛下还要受他的气?”
“陛下就?是太仁慈了,才纵得他这般狂妄。依臣妾看,这个谢无陵既是他招来的麻烦,就?该他去解决才是。陛下任他做丞相,给?他高官厚禄,给?他妻诰命荣华,他不能替君上分?忧也就?罢了,如今祸事临头,还想?拍拍屁股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淳庆帝闻言,深觉爱妃懂他!
只是,“朕是皇帝,总不好强拆人姻缘……”
陈妃想?了想?,轻笑:“这也简单。”
淳庆帝抬眸,看向面前的爱妃。
陈妃长长的睫毛轻眨,俯下柳腰,在淳庆帝耳侧低语一阵。
“淫,七出?之三。”
“裴丞相既不肯和离,那失了贞的夫人,他总不会还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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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道太后慈谕送至永宁坊裴府。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沈玉娇留了个心眼,派人去中书省给?裴瑕报了信,又托词梳妆,挨了好些时间。
直到拖无可拖,才随那内侍一同上了入宫的马车。
车上她沉静思量,太后或是皇帝此时召她进宫,到底所?为何事。
然不等她想?明白,忽的一阵头晕目眩,浑身也蓦得发软,口干舌燥。
她抬手用力撑着额角,眼皮撩起,视线落在马车角落悬挂的那枚摇摇晃晃的鎏金缠枝花鸟葡萄纹香球。
那馥郁浓香里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的甜腻媚香。
养在深闺的后宅妇人,何曾接触过这样腌臜龌龊之物,更难以?置信,宫里贵人竟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沈玉娇试图推开车窗,可四肢绵软,连推动的力气都没有。
“白蘋……”
她有气无力地喊着。
不等车外?回应,双眼一黑,身子朝旁瘫软倒去。
再次醒来时,是一处全然陌生的屋子。
屋里熏着馥郁暖香,映入眼帘的是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锦缎幔帐,她偏过脑袋,不远处的桌案还燃着儿臂粗的龙凤喜烛。
四处披红挂彩,宛若新婚洞房。
沈玉娇有一瞬迷惘,待想?起自己是在入宫马车上昏迷,她眼皮一跳,忙要起身。
可力气好似被抽空般,四肢绵软得厉害,就?连最简单的起身都无法做到。
她咬牙试了好几回,纤背才离开床板一指长,便又“咚”一声闷响跌回去。
除了急出?一脑门细密汗水,再无半点?作用。
沈玉娇心下恼恨至极,尤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裙也被换了
她原本穿着件石青色月季蝴蝶通袖薄袄,现?下薄袄不见,里衣也不见,唯剩一件鹅黄色绣玉兔抱月的绸质兜衣,外?头披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烟霞色轻纱。
发髻也被放下,一头乌黑丰茂的长发披在两侧,衬得修脖纤长,雪肤如玉。
沈玉娇并非那等不知人事的小娘子,被人下了那等药,还被摆弄成这副模样丢在床上,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幕后之人的歹毒居心!
是太后安排的?不,太后不是那种人。
是皇帝?皇帝虽与裴瑕有了嫌隙,却也不至于用这种卑劣招数欺辱她。
可除了他们,还有谁敢假传慈谕?
沈玉娇蹙着黛眉,边蓄着力气,边祈祷着裴瑕快些归家,来寻她的下落。
“吱呀”
外?间忽的传来推门声,而后是一阵模糊不清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