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呢?”她在车窗问。
侍卫低着头:“郎君与谢郎君去前头偏巷了。”
沈玉娇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果见斜对面有个巷口。
想到方才那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她心下惴惴,他们俩一见面就呛声,能谈什么谈这么久?若是?一言不合,打起来怎么办?
落日西斜,余霞成绮。
堆着杂物?的?偏巷里,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相对而立,手掌都用力揪着对方的?衣襟,不分伯仲的?俊美脸庞上,却是?同出一辙的?阴沉。
“谢无陵,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玉娘是?我发妻,你若还知晓廉耻,日后莫要再?来纠缠,否则……”
裴瑕狭长的?凤眸掠过一抹冷意,嗓音低沉:“别怪我不念恩情。”
“不念恩情?怎么,你要把我赶出长安,还是?把我杀了?”
谢无陵嘴角一咧:“好?啊,来啊,难道我怕你不成?何况我本来就没让你记着我的?恩,无论?是?救娇娇,还是?救孩子,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不想着要什么回?报。他们母子一个是?我媳妇,一个是?我心里认下的?儿子,为人夫、为人父,我护着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和你裴守真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别自作?多情,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裴家的?恩情有多稀罕!我呸!”
“谢、无、陵!”
揪着他衣领的?长指陡然更紧,冷白手背的?青筋也因?愠恼而凸起,裴瑕盯着眼前这个毫不知耻的?泼皮无赖,咬牙:“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哈,杀我?”
谢无陵攥着裴瑕衣襟的?手也紧了,那双平素总噙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也一片戾色:“裴守真,难道你以为我谢无陵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我但凡是?那等怂蛋,我去宁州从?军作?甚,我给三?皇子当差作?甚,闲日子太舒坦非得去作?死么?既然今日把话说?开,那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娇娇,这笔夺妻之恨,我与你不死不休!”
“夺妻之恨四字从?你嘴里说?出,你不觉得可笑么。”
裴瑕冷笑一声:“玉娘自幼与我订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天下都知她是?我裴守真的?妻,你算什么?不过一个死缠烂打、寡廉鲜耻的?无赖。”
“我是?无赖不假,难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明知娇娇心里已?经没你了,你还揪着不肯放手,非得将她困在你身?边,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君子风范?亏得你还有脸,整日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挂在嘴边,什么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妻,我呸!你怎么不说?,去年五月里,全天下都知道你裴氏宗妇死在了洪涝里!她被你家里暗算时,你在哪?她身?怀六甲在外逃亡时,你在哪?”
谢无陵提到这事?就满肚子火气?,嗓门也不禁拔高:“等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死了,世上再?没裴沈氏这个人了,我与她大礼将成了,你就冒出来了!你凭什么啊裴守真,还说?什么尽责、守诺,呵,你到底哪来的?脸!现在又有何资格来指责我?明明最初阴魂不散,拆人姻缘的?是?你!”
裴瑕眸光轻闪了闪
这事?始终是?他一块心病,或许也会是?伴随他一生的?遗憾。
可那也不代表为了一次疏忽,他就能将玉娘拱手让人。
“你想要什么报答,我都可以给你,除了玉娘。”
裴瑕凝视着他,深暗眸底一片凌厉偏执之色:“她生是?我的?妻,死也会随我葬入裴氏祖坟,与我同受裴氏后嗣的?香火奉养。”
见谢无陵面色铁青,裴瑕心底闪过一丝隐秘的?痛快,嘴角也掀起一抹凉薄弧度:“是?,玉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