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朔:“不会呀。那位大哥不是还说,人丁田产皆登记在册。因此,将军府只需在春耕后,依照各地借种的数目,田丁的账册,制定年末征收的计划,计划以钱粮计,国库也只收钱粮。而后,再将计划层层分下去,由各级官员自行完成。”
韶声还有疑问:“那这样一层有一层,会有人虚报,或者夸大折算后的损耗吗?你看,粮食兑换种子,这个数应该不是一定的,会根据收成的好坏浮动吧?”
齐朔:“对。”
韶声惊讶地看向他。
竟然答得这么理直气壮,面色丝毫不变。
“那怎么办?!”这样岂不是将白花花的银子都浪费掉了!还肥了贪官!她都有些替齐朔着急。
“如今还好。我治下人口不多,土地与人丁尚可对应,不曾同南朝一般积弱。”
“人多了就会像南朝一样,那就不能趁现在人还不多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吗?”
齐朔微微一笑:“别急,当下有更亟需之事。”
“那、那,这都不算急,你怎么现在不去处理最急的事情,还在这里贪玩放纸鸢!”韶声忍不住要责怪。
她说话时,想的又是吴移对她的叮嘱。她在理解齐朔了,可他自己看上去却不上心。
“如何不处理?今日与百姓相谈,便是在了解如今的物价收成,府县情况,为今年的花费与施政作参考。”
齐朔说。
韶声顿感自己受了捉弄。
“哦可真好玩啊,元大将军。”
拿他方才问自己的话,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第六十六章
齐朔与韶声这趟郊游,去了足足七日。
待吹羽从中都赶上来后,他们有了马车,便一路急行,甚至就要走出了应天地界。
正月廿三,将军回朝。
方必行的信在他的案上,已经放了有些时日。
刚过了冬月,便迫不及待差人送来了。
与之同来的,还有他为元将军准备的年礼。
其实不用拆信,从这份丰厚的年礼之中,便可窥知,他答应了齐朔在上一封信之中,提出的所有条件。
请元将军出兵,救他方家出南朝,他以尉陵为献。
粮草辎重,皆由方必行一力承担。
元应时允了。
三月南使归国,北地派大军送行。
送至澄阳,整修一日,便向着南朝地界奔袭而去。
方必行早已通知好内应,城门大开,迎天军入城,改旗易帜。
消息传到禄城,南朝皇帝大惊。
朝廷上下,一时间风声鹤唳,更怕此事大肆传扬,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既怕慌乱中出错,也怕余人效仿方必行所为。
皇帝本计划将通敌的罪名安在方必行头上,好抄了他的财产,补贴国库的空虚。谁知他当真通敌!还卷走了全部身家!
于是极力封锁消息,相关人等,秘密应对。
所幸,还有唯一一个不算坏的消息:尉陵关隘,仍受梅敬宜所控。他临出使之时,便嘱咐过守军,听他号令。
如今梅敬宜还在往禄京的路上,只要他愿意即刻回返,便能阻住叛贼方必行同北地的里应外合,为朝廷大军剿方争取时间。
梅敬宜当然愿意。
甚至与他同行的周静,也争取到了皇帝手谕,同梅敬宜一道驻守。
方必行急了,他手下皆是文人,无用兵之良才,又收到禄城风声,说要围剿他。
便慌慌张张地写信来催齐朔。
齐朔却还是老样子,稳坐中都。
甚至传信安抚方必行说:方老何必妄自菲薄?昔日桃李满天,岂皆无用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