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什么，褚秋绪就报了这么个地址，等再回过神来，车子已经驶入了院区。

她往那明亮的大厅走，护士站的护士打着瞌睡，开门时的冷风灌进来，她也醒了，惊奇道：“哎……你干嘛来的？”

“探视病人。”

“哪个病人？现在可不是探视时间……”

“周慈，您查一下，他在哪个病房？”褚秋绪不急不慢的解释，“我刚从外地回来，想看看他，烦请通融。”

护士查了查姓名，档案上周慈病情稳定，容许探视，只是现在不是探视时间，护士为难地说:“您白天再来吧，这会儿病人都吃了药，应该睡熟了。”

褚秋绪眨了眨纤长的眼睫，也知道这是在给人家找麻烦，但还是坚持道:“通融一下，下次给你带好吃的。”

护士瞪大眼睛，急忙道:“可别！医院有规定，不允许医护人员收病人家属的礼品……”

褚秋绪笑笑，把兜里揣着的一把清口糖掏出来，问：”哪个房间？“

护士撇了撇嘴巴，抬手指另一栋楼，然后说出个号码，小声道：“那有人值班，应该会拦着你的……你到时候就说和我是熟人……”

褚秋绪了然。

她刷了几次值班人员的牌子，到了病房门口。楼道灯光明亮，病房里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到。她推开门，很细微的一响，里面只有一张病床，光线透过去，随着阖上的门，又消失了。

褚秋绪适应了一会黑暗，将高跟鞋脱下，走到病床旁边。

她发现，周慈竟是没睡的，不知是不是那束光晃醒了他。

“秋绪。”他开口。

“嘘……”褚秋绪将手指比到他唇间，示意他轻声。

周慈点头。

久别后的重逢，竟是这般平静。

褚秋绪坐在病床一侧，双手撑着，侧头看周慈的脸。除了更瘦一些，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她低声问周慈为何没睡，还把冰凉的手伸进被子里，去捉周慈的手。周慈是攥着拳头的，褚秋绪轻笑一声，一根一根地掰开来看，几粒小药片掉了出来。她一片一片捡起，数了数，总共八片。

“这是什么？”

“地西泮。”

原来护士给了周慈安眠药，周慈没有吃，反而藏起来了。

褚秋绪皱起眉头，问：“藏它干什么？”

周慈没有回答。经过吃药控制，他的幻觉有了好转，已经鲜少把白冰当成褚秋绪，可他现在竟又犯了病，面前几乎融在黑暗里的人，仅仅是一道影，便令他那么爱又那么恨，他想抱她，但他不知晓那张冰凉的手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周慈自嘲，褚秋绪怎么可能来这里看他。

褚秋绪显然不知道周慈在想些什么，她叹气，问：“还听不听我的话？”

“听。”哪怕这是一场梦。

“不要藏安眠药。”

“好。”

“不要自杀。”

“好。”

“这么听话？给你一个奖励，”褚秋绪勾起唇角，心情大好，她用手指摩挲着周慈湿热的掌心，轻声问，“说说，想要什么？”

周慈几夜没睡好觉，做了场美好的梦，便将一切都沉了进去，他浑浑噩噩，沉默了一会，才道:“秋绪，可不可以真的来看我一次？”

褚秋绪怔住。

那时两人彻底撕破脸皮，周慈不信她对他存了几分真心，现在她有意见他一面，周慈也不信这根本不是幻觉。

作孽。

在完结的时候，原本计划写三篇番外，第一篇《蝉鸣》，讲讲褚秋绪的皮筋是怎么回事，第二篇《暴雨》，讲讲那个雨天，周慈为了什么爬一个男人的床，第三篇《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