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秋》。

那时,她不知道“思绪”的性别,也不知道“思绪”的年龄,她仅是被这短短几千字的文章吸引,便鬼使神差了读遍了这个笔名之下所有作品。

身为读者,她迷恋“思绪”的文字,可身为编辑,她迷恋的却是“思绪”这个人。这是一种失职,哪怕到现在,白冰也依然觉得“思绪”是她命中注定的坎儿,多年前石沉大海般的邮件是她一生的意难平,这个意难平,后来竟成了支撑起她对编辑这个行业的所有热爱。

她的执念告诉她,她要让“思绪”当她的作者。

签约那天,李辉辉点名让白冰做周慈的编辑,搪塞似的交了一部分周慈前几年写下的稿件,白冰看过之后才知道,思绪便是周慈,周慈便是思绪。

那一瞬间,大起大落,先是像吸了毒般的欣快,再是像被霜打了的茄……在这个纸媒逐渐衰落的年代,她最喜爱的作者,走了是她最不耻的路。

周慈签下名字的时候,白冰并未露面,可心心念念的“思绪”竟这么成了她的作者,她有愤怒,有惋惜,还有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周老师,冒昧来说,我读过您的《秋》,那时感触颇多,专给您发过几封邮件。”

那篇文章虽然登了报,读过的人却不多,到了现在,已经鲜少有人提及,周慈陷进某段回忆,半晌才想起回复:“十分抱歉,邮箱许久不用,近期才拾掇起来。”

白冰是个爽利人,她不在乎周慈所谓的道歉,反而比任何人都看重周慈的作品。周慈但凡有些眼力,也该看出白冰就是他的伯乐。可惜他的文字并非为了伯乐而作,也并未有依靠伯乐的心思。

晚上八点,周慈应邀到了东二巷的川菜馆。

他刚搬到市区没有多久,很少出门,周围环境不太熟悉,开了导航也依然晕头转向,幸亏没有迟到。

店里人多,热闹得很,到处冒着白腾腾的热气,周慈有些不自在,他确实许久没有社交,算来已有大半年没在外面吃过饭。白冰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朝他招手,扬声喊了句周老师,周慈拧拧眉头,上前说了句你好。

他同曾经的朋友断的一干二净,生活早已与现实完全脱轨,他大部分的交流都是与网络中未曾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他们称呼的是他的笔名,没人会叫他周慈,也没人知道他叫周慈。

他只需要褚秋绪一个人记得他的名字,好似给了彼此一份独有的亲密。

白冰用手托了托度数偏高的眼睛,拿起菜单,“周老师,您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您点您喜欢吃的就好。”

两人年纪差不过三岁,白冰用敬称,是心里存了气,周慈用敬称,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冰被这样的客套弄得有些尴尬,暗骂自己和周慈都是小家子气。

她点了两道荤菜一道素菜,点了一盘钟水饺,同周慈聊着聊着,又额外加了两瓶啤酒。

周慈放下筷子,“我开了车,不能喝酒。”

“看你也不像会喝酒的样儿,我自己喝的,”白冰用启瓶器将瓶盖打开,倒了满满一杯,喝下一口之后,说话便放开了些,“周老师,说句实话,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私心的。”

周慈看着白冰,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白冰盯着他没有打理好的发梢,目光又移到他仿佛落后了半个世纪的上衣上,她攥紧酒杯,声音放小了,“就……挺想看看你的稿。”

虽然听上去可笑些,可对她来说,当编辑的幸福感也就在这了。

周慈极轻的笑了一下,转瞬即逝,而这个笑容恰好被白冰捕捉到,她愣住。这是周慈今夜的第一个笑,比春风还柔。

他说:“回去之后,我可以把那些稿件发送到你的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