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将几粒颖果放进嘴里,用牙齿碾碎,细细品味那醇厚的米香与青草的涩气。
这些金黄饱满的水稻果实,经过脱粒、筛选、晒干等工序后,就会成为家家户户每餐必备的重要主食,大米。
白苏的老家是南方最重要的粮食产地之一,这里的人们对土地有着与生俱来的崇拜。
二战考公失败后,白苏愈发觉得自己与车水马龙的大城市格格不入,索性便收拾了行李,回老家帮叔叔种地。
白苏父母早亡,是叔叔一家种地供他读书,因着对土地与粮食的热爱,他不负众望地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农业大学,去大城市的实验室里学习科学种植。
只是人生兜兜转转二十多年,如今他又回到了这片金色稻田,带着叔叔的儿子下地里收割稻谷,就如十多年前的某个春天,白苏的父母刚去世时,叔叔带着他在田里播种,期盼粮食丰收能使他们赚到一些钱,给年幼的白苏交上学费。
土地总是毫无保留地馈赠信仰它的人们。
一望无际的金色稻田里,许多半大男孩正在父兄的带领下挥洒着汗水,女孩们则同家里的长辈一起将稻穗细心捆好,带回村里加工。
白秋秋学着武侠片里看来的招式,胡乱挥舞了几下明显小上一号的割草镰刀:“我都读中学了,怎么还给我用小的呢。”他看着白苏手上那把“成人款”说道。
白苏一看他手上的镰刀,噗嗤笑了:“你用的是我小时候那把,它岁数可比你大。”
村里的学校并不像城市里那样,只遵循法定节假日,在许多农忙的节气,也会适当的给孩子们放假,让他们和家里的大人一起参与劳作。
白秋秋学校的校长,正是当年白苏的语文老师。
白苏还记得,那位语文老师是村里第一个买砻谷机的,十多年前的某个夏夜,在一片米香与蛙叫声里,稻壳翻飞,米糠遍地,白苏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今年雨水丰沛,粮食丰收,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连轴转,男人们割稻,女人们脱壳,一刻也不敢停下来,生怕耽搁了收成,辜负大自然的一片美意。
“白苏白家大娃!”带着浓重乡音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
闻言,白苏赶忙直起腰,朝疾步而来的老村支书招招手,说道:“叔,我在这里。”
白苏身材高挑,体格匀称,薄薄的肌肉使他看起来健气十足,皮肤随了母亲,白皙光亮,怎么也晒也晒不黑,和小小年纪就乌漆麻黑的白秋秋形成了鲜明对比。
“嗐,可跑死我哩。”老村支书大喘着气道,“你快回村里看看,机器你会修吧?那台匹诶木什么机,就那个碾米机,又不动弹了!”
大岛砻谷机PMJ20,整个村里拢共就这么一台进口货,金贵着呢。
白苏点点头应下:“会修,学校里教过。”
和农业相关的,他多少会一点,平日里有什么棘手情况,乡亲们都会找他帮忙。
听他这么说,老村支书便放心了。
收稻之后的加工工作尤为重要,忙完了这茬,又要马不停蹄地开始下一轮的播种,机器干活可比人工快多了。
秋分一过,白天更短,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白苏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儿,招呼了白秋秋,就要回村里修机器。
白秋秋却不愿和他一道走。
“堂哥,你先回去吧,我再收两茬就回。”小小少年虽然嘴上爱抱怨,心里却十分宝贝这些来之不易的粮食。
一家人吃饭,他读书,可全靠这些水稻呢。
白苏也不勉强他,乡下孩子大多懂事得早,十来岁的白秋秋已经可以让大人放心了。
于是白苏把自己的草帽往白秋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