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3)

傅臻抬手向外一指,暗红眸色凛然:“褫夺郁从宽太医院令之职,治不作为罪,杖责四十,其余人等各杖责二十,都给朕拖下去。”

这吩咐一下,整个外殿登时鬼哭狼嚎起来,执杖的宫监很快拿巾帕堵住这群哭天抢地的嘴巴,架着十几人直往宫门外去行刑。

外头顷刻间棍落如雨,此起彼伏,棍上很快沾了血,浓重的血腥味霎时弥漫开来。

太医皆是文官出身,哪里受得住笞杖?四十杖下去,恐怕脊梁骨都能打断。

太后面色一片惨白,急忙上前道:“郁从宽为皇室效命多年,功大于过,皇帝觉得他办事不力,降职也好罚俸也罢,都是他应得的,四十杖未免太重了些!”

傅臻掀起眼皮,深眸中厉色如山峦汇聚,“在其位谋其职,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太后觉得朕罚得重了?”

太后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

想起自己当年入宫便做了贵妃,后来使那些腌臜手段害死族姐,步步为营,终于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皇帝这话,倒像是说给她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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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臻说完很快一笑, 语调温和了些:“朕旧病缠身,时常控制不住心绪,言语间若有冲撞, 还请太后恕罪。”

这一抹笑竟如刀刮骨般的折磨,太后面上惨无人色,耳边棍棒起落声不绝, 一棍棍皆砸落在人心上。

良久,太后长长出了口气, “是哀家的过失, 这半年来, 哀家无时无刻不在大晋各地广寻名医, 只可惜收效甚微, 太医院原不乏骨干,郁从宽更是得先帝亲口赞誉之人, 不想竟也如此无能,皇帝怪罪哀家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一出, 太后身后几名宫人纷纷掩面落泪,可怜天下父母心。

傅臻却不买她的账, 眉眼笑意敛散, 自顾自叹了声:“朕命不久矣,母后在天之灵二十三年, 父皇也恨了朕一辈子,来日朕龙驭宾天, 很快就会上去与他们相见了。太后与母后姐妹一场,又与父皇如胶似漆,自是最了解他们的人,太后觉得, 母后会原谅朕么?”

太后袖笼之下的双手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强自镇定地一笑:“皇帝福泽深厚,有龙气护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说这话未免太过灰心。”

她故意避而不答,傅臻也只无奈地笑了笑:“朕是不是福泽深厚,还得看母后在天之灵保不保佑。”

太后十分忌讳旁人提及惠庄皇后,从前是德言容功的较量,而她永远活在这个姐姐的阴影之下,后来惠庄皇后一死,她做了皇后,却是个继后,继后与元后一字之差,终究不同。等到那个人死去这么多年,这个名字才在耳边慢慢消失。

谁能想到,今日竟从最不可能提及的人口中一遍遍地听到,太后只觉得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面前这人嘴角虽挂着笑意,却不知这笑中藏了多少锋芒,一字一句都将人心肝拖出来鞭笞。

这时候,门外监刑的宫监快步上来回禀,说郁太医身子熬不住,才打了三十二杖,人已经没气了。

太后面色惨白,几乎是往后一仰,幸而余嫆扶住了,才堪堪稳住脚跟。

傅臻听完一笑,转而望向太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之人,朕留他性命到现在已是仁慈,太后也不必介怀,郁从宽难堪大任,打死就打死吧。”

太后却笑不出来,暗暗咬牙望着他,一张雍容慈和的脸上隐隐透出狰狞。

傅臻叹口气又道:“难为母后替朕广寻名医,民间若有医术高明之人,还得劳烦母后继续替朕张罗。”

宫门外隐隐有血腥气传来,太后被人搀扶着立在风中,想起今日气势汹汹地上门,竟被这病秧子当众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