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走了所有人,灵堂里只有她和他。
这是难得的独处。他跟着她说了好多好多情话,虽然她听不见,他仍旧不停地说着。
天又暗了下来。一天又要过去了。
小福子带着一堆奏折站在灵堂外,一件件汇报着剿杀岳道儒余党的近展。
外面的风雪越加大了。灵堂内的白烛被风扑得忽明忽暗。
秦无涯趴在棺前一边听着小福子的汇报,一边凝视着凌采薇,她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他的手轻抚上她的面颊,仍旧是没有温度的凉。
“不好啦!王爷,娘娘晕过去了!王爷,皇上让奴才请王爷快过去看看娘娘。”古皇后身边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破坏了灵堂的宁静。
秦无涯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人只剩下他的母后。
他为难的看了一眼凌采薇,叮嘱小福子:“你守在这儿。别让任何人接近她,后果你知道!”
小福子跪下应了。
秦无涯这才跟着小太监离开。
小福子走进灵堂净了手,上了一柱香,跪在棺木边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夜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惨白的灯笼照着雪白的地上,被风一吹,满地的惨白便跟着晃了起来。
突然,地上多了一道颀长的人影。
他轻轻地走近凌采薇,仿佛怕惊醒她一样,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一声轻叹惊醒了小福子,他揉了揉眼睛,惊讶自己刚才竟然睡着了。
灵堂上的白烛燃尽了一支,他又去点了一支新的,重新点燃一柱香,往棺木里扫了一眼,手中的香惊得掉在地上摔成几段。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第280章 故人不知处(二)
这世上最让人肝肠寸断的便是生离死别。
南荣烈自喷出那一口心头血,便一直混混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刘一手和渔叟想了各种办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妙真师太急得茶饭不思,双颊都凹了进去。
如果南荣烈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如何对得起先皇后的信任与嘱托?
“你们一个是神医一个是圣手,怎么就治不好烈儿的病?”妙真坐在床边一遍遍抚摸着南荣烈的日渐枯槁人容颜,心疼地掉下眼泪。
刘一手跟着南荣烈到秦国来,一路上没少为他担惊受怕。上一次他喝了有蛇毒的羹汤,都能有惊无险的平安渡过。可是,这一次,他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师太,眼下不是我们不肯医治,也不是药不对症,而是太子他自己的原因!”
“他的原因?”妙真师太以为刘一手在推卸责任,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愤怒。
渔叟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公道话。
“师太莫急。刘神医所说不差。是太子没有求生的欲望,所以,不论我们给他吃什么药都没有用。他这是心病!”
“心病?”妙真低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徒弟,心微微抽痛。
“想不到,你和你母亲一样是个痴情的人!可是,傻孩子,自古便是痴情反被痴情误。你为了一个女子,便不要你的师父,忘记你母后临终遗言,放弃了南国千里江山,你怎么对得起师父多年的教导,怎么对得起一直跟着你、追随你的这些兄弟?”
妙真越说越伤心,四两垂手立在旁边,眼睛早就哭得肿成一条缝。
南国形式刚刚有些好转,本来要等着南荣烈回去一鼓作气,击败南后一党。可是他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惋惜痛心。
渔叟捻着胡须:“心病还需心药医!倘若他看到薇儿还活着,病就好了一大半。”
妙真没好气地瞪了渔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