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被什么情?绪压着,陈既白仍然纹丝不动在那?里,始终没有回头看梁穗一眼。
时间这么浪费着。
梁穗手指抚摸透明玻璃,眼孔被婚纱的白茫茫充斥,她喃喃地问:“这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吗?”
再看向陈既白,可?以清晰地观察到?,他锤在身侧的指节微颤。
好像是这一瞬间,他丢掉了势在必得的姿态,像个受挫的孩子,不敢面对,不愿面对,然后耍赖不看她。
梁穗将柜门拉开,触碰到?柔纱质感的料子。
不久,室内响起窸窣的衣料摩擦声。
陈既白完全是被动静吸引,微微侧去余光,滞住。
当着他的面,梁穗脱去了身上的衣物,大?片白皙的,还留有或深或浅痕迹的皮肤毫无防备地塞进视线。
梁穗有点放不开地抱住肘臂,指了指那?套婚纱:“我不会穿……”
二十分钟,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陈既白患上了失语症。
他轻缓的,小心翼翼给?她套上婚纱,系起绑带的手,从未停止颤抖。
他亲历着,一点点看着、感受着梁穗穿上他参与?设计的婚纱,在某一刻,像是真正属于他。
又立刻成为一些转瞬即逝,美好到?似幻觉的画面。
在清楚认识到?自己无法抓住时,惊慌感就扎穿了他的肺腑。
最?后一条绑带没系住,陈既白站在她身后结实地怔住。
恍然间,有什么不受控的东西从眼眶挤出?来,湿热咸涩地滑过嘴唇,聚在下颌,在他用力地从后抱住梁穗那?刻,滴落到?她的前胸。
“这是第二次,”陈既白嗓音发哽低闷,几?乎咬着每一个字:“你骗我,利用我,背叛我。”
梁穗被他吓一跳,稳住心神?,就感觉到?颈边微湿,指甲磕磨着指腹,说:“可?这是你决定放我离开的,对吗?”
喉间涌上一股涩意,她低头,捏了下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这次就不要原谅我了。”她细声说。
话音刚停,陈既白毫不犹豫地接上一阵摇头,蹭得她颈肩一片湿黏。
心脏的疼感磨到?嗓子,每一下呼吸都剧烈地扯痛他,他丢盔卸甲地,只能更紧地抱住她,想以此缓解。
却连她的气息都仿佛是更利的,挥向心口的刃。
此刻的感觉,梁穗也无法叙述。
一路猜测,预判,斗争,临别的时刻,她最?大?的感受,竟然是一种空落落的,无法形容表达哀戚。
如果囚禁的这一个月是他事先划定时限的计划。
那?么他或许成功了。
梁穗擤了下鼻,长长深叹,忽然想要坦白:“我没有想过伤害你,但算计是真的,歉疚也是真的。”
她说:“我对你,有过怨恨,也有过心动。”
感觉到?靠在自己后背的身体一僵。
梁穗更为坚定地说下去:“但时至今日,这种事态,我无法说服自己,我们都不应该这样?走下去。”
陈既白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而可?以感觉到?的是,他箍住梁穗的力道慢慢放松。
那?大?概是一个极漫长的过程,几?乎把剩下的时间耗尽,泪痕都黏腻地干在了梁穗颈边。
最?后,她还是没法遏制自己说出?那?句:“在小镇这几?天,我其实,是高兴的。”
……
离开公寓后,梁穗带着自己不多的行李被艾琳娜送去机场。
剩下的事情?,艾琳娜都妥帖安排。
尽管她的儿子做出?这种事,她对梁穗仍没有恶意,和影视剧里,梁穗见过的豪门母亲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