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下下,不情愿,却又乖乖往嘴里送食的动?作,陈既白难得?露出一丝真心笑意。
手机铃响,他?摸了下梁穗的脑袋才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接通。
梁穗喂粥的动作顿了下。
意识到只有自?己的手机做了信号干扰,那还给她的作用是什么?监控?
她机械地往嘴里喂粥,无心?品尝味道,心?情讽刺,分出神听着对面。
听筒里传出细微的女声,而陈既白在回话?的某个间?隙喊过对面一声母亲,他?们在聊什么公司什么项目。
却还等不及梁穗听到再多消息,电话?挂断,陈既白转着手机,撑着半张脸细细地观察她。
她一下收敛眼神,紧绷又专注地吃粥。
这好?像还是被他?注意到。
很?淡一声轻笑,陈既白抽了张纸探过身来,擦她嘴角余留的粥米,慢慢地,闲谈一般娓娓道来:“你想的没?错,我妈妈还是很?难搞的,不过还是可以搞的。”
梁穗嘴唇微张着愣住,喉咙不自?觉吞咽。
“你不问我做了什么吗?”他?重新托腮,慢条斯理地看着她。
她不问,也不敢再问。
可他?单单只是想让她知?道,带着某种恶劣想法:“我把?给她动?了手脚的项目举报到监管机构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大概都没?空再管我们了。”
陈既白歪头笑了一下,问她:“开不开心??”
冰锥悬顶的刺麻穿过全身,梁穗暗自?掐紧了裤腿。
一路以来,她自?以为是威胁的一点,所以不断提醒他?,却并没?有唤醒他?的理智。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在他?口?中却像是报喜。
他?站起身,指尖点敲着桌面,思索起来:“我们应该去哪里庆祝一下呢?来之不易的假期,在你开学之前,总不好?虚度吧。”
脚步绕停在梁穗身侧,大掌压平在她桌前,他?身上阴凉的气?息抚在她耳侧:“公寓还是太闷了,你觉得?呢?”
梁穗整个人都被定在那,一口?也咽不下去了。
她从未如此直观深切地体会到陈既白几?乎病态的人格,她想到此前,他?对她的容忍,对她的压抑,一次次愿意讨好?的装乖乞怜。
那些都不是他?。
只是他?各种作弄自?己,期望得?到她一点怜悯爱惜的他?。
那阵胆颤褪下去,她感受到深长的疚歉,低下头,闷闷地说:“你不应该变成这样,她是你妈妈。”
回应她的是一声讥讽嗤笑,她天真的苦瓜脸落到他?眼中,让他?忍不住掐起。
陈既白有点想逼迫她笑起来,可实际行动?只是温柔地看着她,声线也平稳带着抚慰:“你知?道么?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利用我,我的父母,继母,所有人都这样。”
他?从来没?有在那些人眼中像个人一样活着。
他?是服从指令的机器。
是冰冷的程序。
从来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梁穗明白过来了。
她眼神恍惚。
听到下一句:“包括你。”
她也被归纳进去。
因为她感情虚伪,从不曾把?他?当做过爱人。
梁穗心?头狠颤,她很?希望陈既白是在指控她,很?希望这是一场看得?到头的报复。
那么她就可以安下心?来,她可以迎合一切地让他?完成报复。
却不是。
他?的表情依旧柔情似水,齿间?咬重的狠戾音色像是幻觉:“但是比起报复你,放过你,我还是觉得?原谅你,这样会让我更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