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顶的怒吼震裂也停滞在?女人冰水淋透的一声:“发完疯了?”
艾琳娜从窗边往沙发绕,拎上包,穿过地毯, 停在?脊背微躬的身影旁, 语气依旧:“你才最应该知道我现在?愿意心平气和?在?这跟你讲话, 是对你有怎样的容忍。”
循着?他紧追不舍的视线, 艾琳娜一齐地看向了半开的户门,“但不得不说你这一局做得很‘漂亮’,让我觉得, 你跟你父亲也不是完全没有相像之处。”
那道屹立的身形微动,因为她话语间不掩饰的反讽, “因为你们都不会?明白一个道理”
踩踏声清脆响起, 艾琳娜迈过他,背对他,抛下?最后一句。
“用伎俩谋算真心, 就是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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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往返折腾,几乎就耗光了梁穗,她走下?公交车,身后人群散开, 她望向低矮的伞外, 世?界晕化成浓郁的烟灰青色,街景朦胧, 道道水痕从伞尖滴落。
嚣杂嚷嚷, 她只能听见自己失序的心跳, 感?知着?从未有过的茫然。
在?公交上的时候汤锦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才想起自己忘记要把素材传过去。
就连那个“错误”的硬盘都还在?笔记本插槽上。
她那段时间实?在?被陈既白影响了状态,回?国后又栽进报社, 实?习工作量成堆积攒,一拖再拖,她都快想不起来陈既白给她做过笔记这回?事。
讲座主?题的分析内容是实?打实?的,但除了这些,更大一部分,是一些标注了存储日期的视频与文章素材。
那两年梁穗经常游走在?各大基金会?与报业协会?举办的新闻竞赛中,含金量参差不齐,但奖金都十?分丰厚。
那些日夜赶工提交出来的作品,没有人比她更熟悉。
每一篇展现政治社会?方向的竞赛文章最底下?都有她的署名与时序更迭的日期留注,插在?中间的则是不同场景下?的视频采访作品她走向分布在?伦敦各地就业中心的社会?现实?,天光熹微时摄政运河旁堆集的小摊,跟随团队深入火灾悲剧后的社区居民,政治集会?、游行示威的反政策活动……她的声音零落在?视频每一个重要节点。
几乎想不到有哪一个时间段的错漏,这就是她的两年,她一路被填满着?走来的痕迹。
而?陈既白作为记录者,把那些一一找出、保存至此。
其实?不止,在?所有素材的最后,她看到了几张照片,站在?同一个街头,同一种街道远拍的角度,框入镜头的街景却?贯彻了四季轮换。
那是她二十?分钟公交通往校区的必经路。
他在?告诉她,每每她望向窗外风景,在?她有可能错过的任何一棵落叶乔木下?,都或许站着?他默默遥望的身影。
这两年,她所认为分别后风平浪静的两年。
他一直都在?。
沉默地陪着?她,再疯了一样把自己的进度条拉满。
所有都是刻意,都是他精打细算的奔赴。
她一直在?纠结,她跟陈既白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好像就差个临门一脚的关系。
就在?这一天,她发自内心、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想法去维护了他,又在?看到硬盘里他所改变的、最直接的态度,终于自我反思与挣扎的漩涡中摆脱出来,决定主?动迈出那一步。
她实?在?想不到要怎么处理那种情况,她满心欢喜地准备全盘托出自己,却?又被当头一棒,那一瞬间冗杂的滋味,好像又将她打回?了厚壳里。
回?来之后,她也有些懊恼自己复杂的思考方式,不知道怎么想的情况下?就逃掉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回?家?,洗澡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