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光朝前?行去,表情如常:“哦,是吗?”

这?一句话乍一听并无什么情绪,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明说,犹豫顷刻道:“就是师府那三女郎,我?瞧着倒是还成,晨儿身边无知?冷暖的人适陪,留她在?身边倒也还可以。”

她想?得简单,宁王的人只要在?府上就成,那女郎在?何处都没?关系。

拾步朝前?的青年颀长身形,似要融入浓浓阴沉的黑暗,窥不见其神色,然声线却染着冷凉如冰珠滴落在?肌肤上的寒栗感。

“二娘,他如今是十七,并非是十二三岁不知?事,寻常府上的公子早就已经?定亲了,若不然便是想?着如何建功立业,而不是如他这?般还惦念着区区一女子。”

这?话虽平静,听不出责备地陈诉,二夫人心中还是咯噔一声,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的确如此,晨儿是该好生教?导一番。”二夫人由?身边的侍女扶着,脸上浮起笑。

虽她待顾蕴光如亲子,顾蕴光也待她与长公主?无二,但终究是管不到他府上人的去留。

行过拐角处,顾蕴光脚步顿下?,似是想?起什么,回首道:“今日圣人已同我?道过,待他伤好后,许是要入大理寺的职位,这?段时日,让他好读读上值后的规文。”

早猜到是闲散职,但到大理寺挂职倒还是未曾料到,如今大理寺多有宁王的人。

将虽是闲散挂职的顾晨之往里塞,这?是要打?破原本的制衡,看似是在?偏袒太子,实则是在?激宁王。

这?圣人心思越发随心。

顾蕴光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板戒,神色不明浮沉。

二夫人点头,颇为愁容地开口:“晨儿哪读过什么京都的规文,身上带的都是晋州的。”

晋州的那一套,自然是不能待到京都来。

“一会儿我?亲自前?去,如此二娘便早些回去歇息。”顾蕴光回应道。

二夫人听后心中忧虑减淡,温声嘱咐他几句,然后由?侍女搀扶回去。

庑廊恢复安静,他立在?原地良久,冷然的目光越过某一处的方向。

不管圣人如今是想?要作何,与这?两位的父子隔阂,已无法消除。

不知?后面是太子先忍不住,还是宁王。

顾蕴光垂下?眸,鸦青眼睫轻颤,廊中的灯火跃在?身上,带着冷意的暗。

“备水,沐浴。”

“是。”身旁的人忙去吩咐。

绘着十八罗刹与水月菩萨的院中,侍女鱼贯而入将沐浴物件放在?里面,随后在?脚步无声地离去。

一路行至浴池,他随手将头顶的发冠取下?,解开手腕上的护腕,扔给身边的人,然后扯开革带,赤足行下?去。

汤池中热水蒸汽雾霭,将他金相玉质的面容模糊在?里面,双臂懒散地搭在?池壁上,贲发的硬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浑身的皆压迫人的张力。

身上的倦意被汤池泡散,他心情略微好转,半掀开眸,目光环视周围,金鹤衔珠,独立着细长的足,昂首着脆弱的脖颈,跃跃欲试的似要展翅而飞。

他脑中突然划过上次的记忆。

玉软花柔的女子雪白娇体趴在?金鹤的背上,如骑鹤飞升,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尤其具有肉美慾感在?狂颤,可怜的腿无意识地抽蹬着。

此处似乎还残留那股腥甜的香麝味儿。

顾蕴光心跳微乱,呼吸紊乱一瞬,搭载池壁上的手垂落入水,想?象着那次的温软,掌心握住急促动着。

温热的池水,细柔滑腻的腰肢,绿鬓乱蓬松的发髻,以及那张娇艳欲滴得通红含情的眼。

水汵汵地含着珍珠泪花,却又倔犟不让自己尖叫出声。